分明是调情的话语,容慎的脸色却更白了。
沉默良久,他才试图为自己辩解:“我确实没有病弱到外面传言的那种程度,但这是不想令太后误会我有意亲政,也不想让朝臣生出为了保皇而对抗太后的心思。只是自保的手段罢了,绝无欺瞒利用你的意图。”
见贺兰修不语,容慎又道:“不管你信或是不信,我当初跟你……的确是想求个安稳庇护没错,可如果处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不是你贺兰修,换成除你以外的任何人,我都绝不会生出这种念头来。”
他抓着贺兰修的手,环住自己的腰,用一种紧密贴合的姿势抱紧了对方:“濯缨,我……我是你的。从人到心,都是你的。”
说出这句话之后,容慎的耳根都隐隐发烫了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在贺兰修面前说这种话。
然而,贺兰修不仅没有任何回应,反而绝情地道:“我要走了。”
容慎不可置信地松开手,看着他的表情仿佛在看什么世间罕见的负心汉。
贺兰修丝毫不为所动,在容慎震惊委屈控诉的眼神中,将散落了一地的衣裳一件一件捡起来穿好。
最后,已经穿戴整齐的贺兰修又回到了床前。
他从容自若地取出枕下的匕首,扔到脸色骤变的容慎面前,说:“臣第一次冒犯陛下,陛下没有想要杀我。臣在陛下的龙床上最为放肆之时,陛下也没有想要杀我。如今大半年不见,陛下依旧是陛下,只是我成了总揽军政大权的太尉,陛下便想要杀我了。”
“朕没有,朕只是……”
听见这两声“朕”,贺兰修笑了起来:“陛下已经不再是当年弱小无依的陛下,臣也不再是当年能时时看顾着陛下的宫中禁军统领了。陛下想要的是眼线,想要的是庇护,但绝不是能用兵权威胁到皇权的太尉,是不是?”
容慎垂着头,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能苍白无力地重复道:“不是,不是,不是……”
“臣明白陛下的为难与苦衷,却也不愿舍弃这在尸山血海里挣来的太尉之位,更不愿以身犯险,用身家性命试探枕边人的心意。”贺兰修语气平常,却不难听出其中坚定,“陛下好生珍重,臣告退。”
直到听见他的脚步声消失在殿外,容慎才握紧了拳头,一拳捶在了龙床之上。
贺兰修自幼习武,在整个大齐都难寻对手,又加之久经沙场,素来警觉,连睡梦中都会保持戒备。他若是真的想杀对方,又怎么会蠢到用匕首刺杀的方式,更何况还是在两人共枕的枕下藏匕首,简直可笑!
可他却无法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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