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云脑子一片混乱,她有些出离地想,她是个忍耐的人吗?
或许是吧!忍住心中的情感,忍住那些挫败和无力的瞬间,她一直忍耐地长大。
可这忍耐将她带到了哪里?
很多年后,魏若云时常会想,如果知道后来的那些事,她还会不会做同样的决定,彼时她已在地狱走过一趟,被业火焚尽了所有的恐惧和残存的悲悯,坚硬得像一颗敲不碎烧不坏刀枪不入的顽石,顽石分不清当年的事究竟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身在地狱的她为自己编造的一个温柔的美梦……世界上究竟是否有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珊瑚手钏,沧海桑田石又是否真的能彼此感应?手钏安静沉默,不再亮起,毫不留情地褪成黑白,提醒着她,魔域与人间,已是两重天地。
是灵石也企及不到的遥远。
宛如亘古不变的寒夜,空旷的万魔殿中,已不辩万物颜色的魔君,却感到心口一阵阵抽痛。
说好的五感尽失呢?慕婵,你是不是在骗我?
静默的夜空不语,像千万次那般无法回答,可过分清醒的意识却明明白白告诉她,就像无法抵抗的与生俱来的习性一般,蝠族永立长夜,本就无法走入阳光。
观尘镜能阅尽前尘后世,落在她手里,却只照出一片模糊。或许因为灵镜也不忍映出残忍的真相。
可是当时,她只能问出那时的她最在意的事情:她还能再见慕婵吗?
慕如风顿了顿,终于给了她一丝希望:如果你做的够好的话,也是有可能的。
前提是,她得将自己投身其中,在过程中寻找答案。
忍耐给了她能够更久忍耐的资格。
慕如风说的没错,她的确很隐忍,这一忍,就是十年。
不够,还不够,仿佛自我惩罚一般,她逼迫自己不通过任何方式去了解慕婵——尽管只要她想,她便能随时掌控慕婵的动向,但她不想成为第二个慕如风——只从卓瑶不时透露的点滴里拼凑出她的近况,她走之后,慕婵病了好几个月,后来凌霖病退,凌烟儿做了凌云阁的新掌门,在临平开设了联络点,慕婵、姬元这些与魏若云走得近的猎妖师,都被送出了凌云阁,负责在临平监控妖族的动向。
再次相见,慕婵眼神陌生,没有一丝波动。
她想起自己走之前央求慕如风做的最后一件事:抹去慕婵关于她的记忆。
“就像让凌掌门忘记你那样,让慕婵忘记我。如果再也不能相见,我情愿,她不记得这一切。虽然我知道,我应该也能做到,但是,你总归比我更稳妥,而且,我确实也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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