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她本该是去六邈堂请安后,由徐氏为她簪的。只徐氏对这事并不上心, 漫不经心地同她说了不到一盏茶的话便让她回了松思院。
容舒对簪不簪山茱萸没有时人那般看重, 也不觉自己少簪一次就会有甚灾病。
只她不曾想到,她前脚刚回到松思院,顾长晋后脚便从书房过来了,手里拿着一把新采的茱萸果。
他同她道:“我虚长夫人几岁, 今岁的重阳我替夫人簪茱萸便可。”
簪好后, 他顿了顿,又道:“夫人戴上山茱萸, 今岁及往后,都会无病无灾。”
那会容舒心若擂鼓,鸦羽似的乌睫始终垂着, 也没抬眼瞧他, 只闻见他抬手间的满袖墨香。
前世今生的这一日, 顾长晋都为她簪了山茱萸。只这一次, 她立在脚凳上, 眉眼微微垂下,目光落在他面庞上。
许是怕簪不稳,又许是怕弄疼她,他的目光很专注,惯来黑沉的仿佛望不见底的眸子蒙着薄光,映着一串红玛瑙似的朱果。
那一刻容舒思绪飘得极远,她想,前世他为她簪茱萸时,是不是也这样专注过?
“姑娘,怎么了?”
船舱里,落烟见容舒直愣愣地盯着怀里的山茱萸,纳闷地看了看自个儿怀里的山茱萸,问道:“这山茱萸有什么不对吗?”
容舒长睫一低,摇头笑道:“没甚不对。”她说着便将那山茱萸挂上客舱的木板门。
挂好山茱萸,夜里容舒又吃了一杯菊花酒和一小块儿重阳糕。
她的酒量一贯来浅,吃下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她与顾长晋歇的舱房在膳舱的一左一右,隔着数十步的距离。
她这厢才刚熄灯,那厢顾长晋便知晓了。
他望着前头那骤然暗下的江面,拉下了船舱里的木板窗,对常吉和横平道:“可有查出张妈妈来沈家之前的事?”
“查出来了。”常吉道:“椎云说张妈妈出生在宁波府一户寻常人家里,嫁人后遇上□□,丈夫女儿都死了。那一年整个大胤缺粮缺得紧,饿殍遍地的,张妈妈走投无路之下,只好卖身为奴,进沈家做乳娘。椎云亲自去了宁波府查探过,那里的确是有这么一户姓张的人家,这户人家的二女儿也的确在丈夫、女儿死后便去了扬州,身份、年纪都能对上。”
常吉说着便紧紧皱起眉头。
张妈妈这身份瞧着是真的,但是一个寻常妇人怎可能会擅毒?不仅擅毒,还识字,且心性沉着狠辣,这样的人更像是专门培养出来的暗桩细作。
顾长晋垂眸盯着案上的菊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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