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团彩色光影。
岳金銮急忙甩头,视线才重新清晰。
后遗症,又是后遗症。
皇帝为了让她开心,放了许多烟火,头顶彩华依旧,岳金銮却无心去品了。
她的身体好像坏了的木头傀儡,被拧上了不属于她的残缺四肢,病痛的后遗症让她力不从心。
下颌一凉,秦恕用指尖托起她下颌,在她耳侧问:“怎么了?”
四周很吵,他很近,温浅的语调只有她能听见。
岳金銮突然有点想哭,哽咽着说:“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
她生病了,大半年了,至今还时不时浑身疼,小腿走上一刻钟便疼得不行,要人抱着才能回宫。
以往的春夏秋冬,她都会披着红披肩,穿着鹅黄裙子在宫里飞奔,现在再也不行了。
连看个烟火都害怕冷不冷。
眼泪一个劲往下掉,身后的烟花、人声、风声,都变得很远。
秦恕的胸口沉沉起伏了一会,灼炙的视线凝结在她哭红的鼻尖上。
岳金銮正伤心的不得了,秦恕的手伸过来,细细扫拭过她眉睫上的尘埃与泪水。
“你怕什么?”秦恕低声问。
岳金銮心虚道:“我不怕。”
秦恕便用指尖戳她脸颊,“说实话。”
岳金銮眨眨眼,眼泪流地更欢了,她抬眸看秦恕长眉沉锁的面容,磕磕巴巴道:“我、我怕我会残废,再也站不起来了。”
秦恕身体前倾,靠近她,“不怕,我找最好的大夫给你治,保证让你不仅能站,还能骑马跳舞。”
岳金銮咬唇,“你骗人,你又不是大夫,你怎么能保证!”
秦恕沉声:“那若是你真的站不起来了——”
岳金銮泪盈盈看着他,哭得呼哧呼哧,像个小风箱。
秦恕无可奈何地笑了,“我抱着你,好不好?往后你要去什么地方,我抱你去。”
“那多丢人。”岳金銮侧过脸,“而且我还怕,我变得不好看了,我头上有一个好大好大的疤,那么深。”
她说话的时候拳头都攥紧了。
秦恕察觉得到,搭下眼睛,“给我看看。”
岳金銮犹豫地取下白纱,她拨开头发时,手指一直在抖。
“真的太丑了……”
秦恕握住她的手,陪她一起慢慢拨开了额前的发丝——是一枚圆形的疤,粉白肉色,并不难看。
秦恕轻笑,“这不是疤,这是中秋的月亮。”
岳金銮羞得无地自容,深深把头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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