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蜥人血统为他造就了一切不幸。
浴室那扇镜中倒映的,只有那双与父亲相同的火红眼睛。
即使对方不在人世,依然留下了深刻烙印,如同跗骨之蛆,哪怕身处孤儿救济院,也不能免除歧视与欺凌,安德烈时常在斗殴后被带去忏悔室,而院长则在他耳边叹息,一面捧起经文,一面为他祷告。
「这是原罪啊,」院长说,「你需赎了你的罪,孩子。」
每当听见这番话语,愤怒从心底油然而生,燎得血肉生疼。
这不是他的错,安德烈想,但他选择保持沉默,恭顺戴上那根枷锁般的项链,被道德与责任限制,妄图借此成为与父亲截然相反的存在。
毫无疑问,他失败了。
臣服于浑浊欲望,使用卑劣手段欺瞒,再践踏她的信任,他的品性糟糕透顶,完美验证了院长所言。在这场孤寂旋涡中,安德烈无法判断会迎来何种结局,也许直到风雪弥散,他都无法松开钳制,直到花朵凋零在白塔之上。
自厌感翻搅着胃部,他再一次感到作呕,身躯不自然向内收缩。
而阮秋秋在他手臂的紧密缠裹下蹙着眉头,忽然呻吟一声,半醒半梦调转身体。察觉安德烈仍在身侧,她似乎有些诧异,勾住蜥人发颤的小指,嘴角很快扯出惺忪笑意。
“晚安,做个好梦。”她轻轻说道。
回应她的是台灯关闭的啪嗒声,漆夜之中,安德烈双眸始终不曾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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