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里来回翻搅,除了杂乱无序的滋滋声响,再整理不出别的头绪。
而在愁与疑的交替中,她心心念念的蜥人同样被阴霾笼罩。
安德烈正身处于白塔底部,陷入原地呆立状态,因紧张而迟迟不敢回屋。
越是眷恋昨日缠绵,就越是担忧今天相处,经过整夜的转侧难眠,自然积郁了满腹烦躁,连一向适应的工作都变得难以忍耐,他总觉莫名饥渴,体内怪物时刻逼迫着要他奔去温暖所在,寻求一点甜蜜慰藉。
然而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反而开始徘徊不定了。安德烈想象着阮秋秋的神情反应,那张娟好面庞或许浮现恼怒,又或许染着幽怨,却总不会是带笑的。他知晓昨夜一切起于迷乱,对方甚至可能感到后悔——人类素来保守排异,与一名外族发生关系可谈不上什么好事,何况还是他这类危险存在。
掌心传来阵阵麻痛,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拳过度紧握,四指深陷掌心,好在尖利指甲早被削去,又隔着厚厚手套,不至于割破皮肤。
于是安德烈一面松开拳头,一面反复模拟各种见面说辞,直至炽烈的思念烧灭了耐心,使他终于硬着头皮迈入顶层,在机械沉重的开合声响中向上挪进。
一阶一阶踏得虽是艰难,但安德烈心里到底是存了些不切实的希冀,盼着她的眉眼依旧温和如水,平静等候他的归来。
然而当他抬首望向旋梯尽头时,却没有见到那道熟悉的逆光身影。
只这一霎眼的功夫,安德烈便莫名感到疲累,像是被剥离了浑身气力,张了张嘴,呼吸竟也显得滞塞。他扶住护栏缓冲许久,又强撑着拖动躯体,才浑浑噩噩走回居所。
室内景象远比往日清冷,客厅开了一盏小灯,素来温馨的暖调也变得灰暗,昏昏照亮角落里那一方餐桌,上面空空如也,假花独自端丽盛开。
茫然环顾周遭后,酸涩猛地攥住喉头,连同鼻腔乃至胸口,上下剧烈撕扯。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安德烈还是为之怔忡,他望着卧房那扇紧掩的门扉,沉默片刻,慢慢坐回沙发,任凭外衣风雪凝化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地面。
蜥人垂下头颅,牙关死咬,鼻息反而愈发粗重,山岳般的身躯轮廓剧烈起伏颤抖,呼出的热气却好似消散在极远处,在那莽莽暴雪之中。
……最糟糕的猜测得到验证,她甚至不愿意见他了。
就在安德烈即将承受不住这份痛苦倾轧之际,一束亮光忽地落在身上。
厨门被人拉开,油烟气息乍然四散溢出,脚步声由远及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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