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说。
再到牧湘君死后,杜沧海飞快找了新欢,牧安流对他就不恨不怨吗?
当然不可能。
牧安流甚至从姐姐喜欢上他的那天开始就开始憎恨他了。
再换句话来说,作为牧家当家人的他难道真的会在意杜氏的那些利润吗?不,他甚至从来没把杜氏看在眼里。
但他就是能够隐而不发,对于杜沧海娶妻的事未置一词,只要求他必须保证牧归荑的继承人地位,他甚至还另外给杜氏注了资。
只要有牧归荑和牧安流在的一天,杜沧海就永远不可能摆脱牧家的阴影。
且不论牧安流,哪怕只是身为继承人的牧归荑一句话,就足以轻易搞垮杜氏,让杜沧海瞬间从天堂跌入地狱。
从牧湘君过世的那一天起,牧归荑和牧家就是悬在杜沧海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了。
如果杜沧海不再爱牧湘君,或者不再像他最初保证的那样爱,这样隐而不发的威胁足以让他如鲠在喉,难受却无法明言。
这是牧安流的算计,也是报复。
而牧归荑——他或许是真的有所怜惜,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不过就是他报复杜沧海的工具罢了。
但是牧安流不这么觉得,在他的意识里,牧归荑作为女儿,本就有守住母亲遗物的责任。
何况他也确保了她无可动摇的继承人地位,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对她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唯独只忽视了小牧归荑的情绪,也在无形之中扼杀了她撒娇依赖的权利,他只站在自己的角度,要求尚且还是孩子的牧归荑摒弃一切软弱,毫无保留地为她逝去的母亲奉献自己的欢喜愉悦。
年幼的牧归荑想不到那么多,但她看得懂舅舅的拒绝。
拨开了牧归荑的手之后,牧安流拿出厚厚的一叠文件,依次摊开,仔细告知她分别是哪方面的继承文件,又有什么效应。
但那一贯的冷静微凉的语调毫无转圜的余地,落到旁边的人的耳中,却像是赤|裸|裸的嘲讽。
牧归荑站在他不远处,最后一滴眼泪还挂在眼角,手脚一片冰凉,脸上却像是被人当面扇了一巴掌一般,火辣辣的一片。
她就像是在一个外人面前出了丑一般,尴尬又羞耻,但眼下给她难堪的却是她原本以为可以依靠的舅舅,于是尴尬的缝隙之中,又迅速被铺天盖地的绝望与痛苦所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