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加起来实际上还没有满一年。
牧归荑潜意识里总认为爱情二字太远,似乎不与轰轰烈烈联系在一起就难以显现似的。
她们之间似乎又太过平淡,日常相处自然得像是一汪清泉,没有碰撞,没有苦痛,非要说的话,大约也就是细水长流的互相敬重。
曾经牧归荑以为顾维桢或许是真的喜欢她,但她自己的感情未必能回报这份温柔。
直到她以为自己或许会死的那一刻,她才陡然惊觉,原来不知不觉间,顾维桢在她的人生里已经占据了那么多的空间了。
原本她以为自己早就已经看淡生死,人生得过且过,死了也没什么值得惋惜。
但在那一刻起,她却突然开始害怕起来,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这件事,而是害怕她再也见不到顾维桢了。
爷爷尚有子女后代养老,还有小师妹做传承,没什么需要她担忧的,但顾维桢只有她——
说来好笑,明明顾维桢家业权势惊人,又不少“朋友”,但牧归荑莫名就觉得她与自己才是一类人。
都是被隔绝在这个世界外的孤身旅人,她们恰好遇到一起,又恰好都与世界格格不入,于是便顺理成章地报团取暖。
如果她不在了,顾维桢或许会很伤心吧。
就像她也完全无法想象以后的人生中失去顾维桢的场景。
她们明明才相处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啊。
牧归荑茫然,却又因为控制不住的本能很快认命。
感情这种事,本来就不是单纯的以时间作为衡量筹码,否则又怎么会有“一见钟情”这个词呢。
更何况她们又不只是一见钟情,她们之间还横跨了二十年的人生与缘分。
清醒伴随着更深沉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