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敬一愣。
“做不成妾也可以,”蝉娘低声道,“只要能让我留在公子身边。”
阿宝哑然无话,默默地走去了一旁,仰头望着枣树上的几只乌鸦出神。
梁元敬怔忪片刻,忽然像受了奇耻大辱似的,脸涨得绯红,怒容满面,以前所未有的激烈言辞道:“元敬此生,只会有我娘子一人,绝不纳妾!”
阿宝听得此言,心中猛然一动,在枣树下回头,心底最柔软的那个部位,像被戳中了似的。
“我不做妾,你若真心喜欢我,就得风风光光、十里红妆地娶我进门。”
那年暮春时节,鸣翠坊的人齐齐出动,送崔娘子到渡口出嫁,彼时日影西斜,长江舟楫往来,千帆过尽,碎金洒满整个江面,她揪着岸边傍生的春草,偏过头对赵從这样说。
赵從闻言沉默良久,最后说:“好,我试试。”
后来,太宗夤夜召他入宫,回到王府后,他满身的酒气,双眼潮红,告诉阿宝,他必须娶薛蘅为妻。
阿宝哭闹,在他怀中拳打脚踢,叫嚣着要回扬州,当晚便走。
赵從紧紧地抱着她,声音沙哑地恳求:“别离开我,婉娘,即便是我,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啊……”
场景再一转,变成了坤宁殿里的某个深夜。
“是我太骄纵你了。”
赵從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说出这话时,他看她的眼神那样冷,那样陌生,让她如堕冰窟。
再后来,便是薛蘅的寝阁。
御医们焦头烂额,侍女们端着盛满血水的铜盆进进出出,一派兵荒马乱。
她瘫坐在织金地茵上,面孔呆滞,听见赵從冷酷地宣布:“李氏狂悖迷乱,来人!剥去她的皇后服制,即日起废为庶人,禁足坤宁殿!”
“元敬此生,只会有我娘子一人,绝不纳妾!”
梁元敬的宣言还停留在耳畔,回荡不绝,他竟这样轻而易举便说出来了,连一丝犹豫也没有,阿宝心中既惊讶,又惶恐无措,百感交集。
被震愕到的不止只有她一人。
蝉娘张了张唇,欲言又止,忽然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梁元敬一眼,小声道:“可是……听我阿娘说,公子是未曾娶妻的。”
梁元敬皱眉:“我娶了。”
“那……”蝉娘抬起头,鼓起勇气问,“请问尊夫人在哪儿?”
“……”
这姑娘可真会说话,专拣人肺管子戳。
阿宝弱弱举手:“这儿呢。”
梁元敬脸色愈发不好,怒容明显,他个性温和,鲜少有这般动气的时刻,忽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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