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
一群御医抖若筛糠地跪在地上,谁也不敢抬头。
薛蘅在一旁袖手看着,忽然又有点弄不懂他了,不是他要打掉皇后腹中之子的吗?
那如今的局面,他早该料到才是,为何眼下又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兴许是谎言说了太多次,便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一夜兵荒马乱地过去,李婉命大,最终活着从产床上下来了,她的孩子便没那么幸运了,赵從匆匆看过一眼,就让人拿下去安葬了。
他在床边寸步不离守着李婉,一夜未曾合眼,天亮时,胡子拉碴地来到她的寝殿,手中还握着一团绯红布料,已被他揉得起了褶皱。
他将那块布拿给她看,薛蘅便知道,梁泓不可再留在东京了。
三日后,她让人将梁泓宣进了宫。
梁泓来时,眸中是带着光的,只是看到她的第一眼,那缕光便迅速地寂灭下去了。
“怎么?梁先生以为,传召你的人是皇后么?”
她泡着茶,好整以暇地问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向她拱手行了一礼。
薛蘅说:“你离开东京罢,即刻便走,不要逗留。”
梁泓震惊地抬起眼。
她抿一口杯中茶,淡淡道:“先生可知,这世上有一种情谊,是永远也无法诉之于口的,只能深埋于心,因为一旦说出来,只会害死那个人。是要继续留在东京害死她,还是辞官离开,先生自己抉择罢,我言尽于此。”
她将那块红色布料交到他手中。
梁泓垂着头,眼睫浓密,看不出眸中情绪,只能见他握着那块红布,五指渐次收紧,直至指关节都泛出青白。
过了良久,薛蘅才听见他哑声问:“为何……”
“你是想问我,为何要告诉你这件事?”她径直打断。
梁泓一愣,点点头。
薛蘅捧着热茶,看着茶雾袅袅上升,漫不经心地说:“你就当是我心肠歹毒,见不得她好罢,只因我知道,这世上若说有谁是真正爱着她的,除了你之外,没有第二人了。”
翌日,梁泓因父染疾,上疏请辞,赵從没有挽留,朱笔御批,允准了他辞官致仕,回归乡里。
那时的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等他五年之后,再次重返东京时,却已是物是人非,斯人已逝了。
命运便是如此的残忍,只要行差踏错一步,便再难回头。
岁月的大手一挥,光阴转瞬而逝。
太初十二年,太子永淳慌慌张张地跑进坤宁殿,身后似有猛虎在追,扑通一下跪倒在她跟前,抱着她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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