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来。
不是披着皮的神降傀儡,而是真正的,连同神魂躯壳的完整的真仙。
阿姊,让一切都再次了断吧。
然后去完成那些你没有完成的理想。
想念你。
夜白。】
任平生此生从未像现在这样手抖得连一张轻薄的纸都拿不稳。
她眼睛模糊地盯着信纸,像是要将其看透,看出个殷夜白的模样,把对方拽出来狠狠地骂一顿为什么要这么一意孤行。
知道手握着信纸的地方传来一些濡湿的感觉,任平生才怔然将信重新在画册中夹好。
帝休从院中的树再度化型出现,隔着窗棱担忧地看着他。
认主之后,他们之间情绪和思维愈发紧密,他能感受到她现在激烈的情绪和痛苦的心。
她在哭。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还是往日素淡的神情,可眼泪却像银线珠子似的滚落,仿佛不受控制。
帝休扶在窗棱上探首进来,心被她带动着一道痛的厉害,想为她擦掉眼泪。
可看到他之后,不知为何,任平生的眼泪更加汹涌,眼前彻底模糊。
以前夜白也总喜欢撑在窗棱上看她作画,就像现在这样。
任平生茫然地想着,我失去他了。
在他经历了千年的痛苦之后。
在他还有这么多遗憾未完成的时候,为什么还要惦记着我的理想呢。
那个混蛋,到死也骄傲得不愿解释当年种下寒鸦的原因。
任平生大概能想象得到,若真见了面,她问的时候,殷夜白也只会偏过头去闷声说:“已经造成的伤害,任何解释苦衷和原因都是无用的,没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所以他付出了千年的时间来弥补。
可这代价太重了。
任平生轻声低喃道:“真的太重了。”
……
千年前,距离渡劫还有七日时。
殷夜白看着天南学府几乎每个人都马不停蹄地为任平生渡劫在做准备。
大荒已经太久没有出过飞升之人,要做些什么准备,大家都很陌生。
但他们知道,哪怕是梦仙游到道成归的破境都足以引动天地变色,更遑论飞升之劫。
这些日子,没有人不担心,可行至末路,这是他们唯一的方法,所以每个人都只能把担心按捺下去。
殷夜白尤其担心。
他是灾兽,生来对灾祸的感受尤为强烈,而这次他有着极其强烈的预感,阿姊渡劫不会有好的结果。
这个认知让他愈发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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