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宾馆楼下的网吧里,开了机子,不睡觉,只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
好像能看到电脑屏幕蓝色的光照在他沉默的脸上。
于锦芒没有把小路世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
她第二天清晨就走了,天还没有亮,就去退房,打车去火车站,坐去淄博的火车。
“其实,我第一次考研没过线时,一家人都在骂我,”回镇子的小路上,于锦芒对路世安说,“但是姥姥什么都没说,她说这很正常呀,学校那么好,肯定好多人都想上呢。一次考不上不害怕,大不了再来一年,再来两年呗。我们家没有出过研究生,只要我愿意读,她就愿意供。”
路世安安静地听着。
“姥姥还给我织了五六个毛衣呢,不过我很少穿自己织的毛衣了,”于锦芒沿着路边的石头慢慢走,“小时候就是穿姥姥和奶奶勾的毛衣,不过长大后就少了。卖毛线的少了,织毛衣的也少了。上高三的时候,我在网上看到一个可好看的毛衣,但要一百多呢。姥姥说用不了这么多,她说这花纹简单,就自己去买了毛线,给我织了一条。可好看了,比卖的质量还好,还暖和——姥姥买线也是买最贵的。”
路世安说:“是不是高三寒假刚开学时候,你穿的那个?领子一圈红,下面是米白色的?”
“对呀,”于锦芒又惊又喜,“你还记得?”
“我还记得,”路世安说,“你那时候特别爱惜那个毛衣,就下课时候会拉开外套,等上课了,又赶紧拉好。”
于锦芒说:“我一直以为那件毛衣是姥姥给我织的最后一件,后来她去世了,我收拾她的东西,发现了一个包袱皮,里面装了五件毛衣,还有一件没织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