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开始在陈明仁的口腔里蔓延,那是一种又苦又腥的味道,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搅翻了,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军座,我们终于坚持到了最后一刻!唉,这一仗,太惨了。共军疯了,咱们的弟兄也疯了。”参谋长在陈明仁身后低声感慨道。
“是啊,老弟,这一仗是我从所未遇之残酷,胜不足喜……唉,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望着惨烈的战场,陈明仁喟然长叹。
……
孟占山苏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一天以后的事了。
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迷迷糊糊地感到有人趴在他的身上哭,张开眼皮一看,原来是警卫员小王。
他有好长一段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
小王见孟占山醒来,一时间大喜过望,惊呼道:“醒了!首长醒了!
立时就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赶来,手脚利索地检查了一番。虽然他们没有多说些什么,但一种惊叹和感慨全然从他们眼里流露出来。
小王流着眼泪扑通就跪下了,把医护人员吓了一跳:“医生护士,你们是我们全旅的大恩人,我代表全旅给你们磕头啦!……”说完便捣蒜般的磕起头来。
为首的医生惊慌地拉起小王,“同志,同志,别这样!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再说了,这种情况,主要靠他自己。”
小王抹了把眼泪,面露不解的神色。
医生解释说:“小同志,说实在的,你们首长能活过来,主要还是他自己的造化。一般说来,这种伤到肺叶的血气胸能够活下来的概率极小。可他的体质明显异于常人,且有许多难以解释的情况发生,他的伤口像是极易愈合,出血也像是极易止住,这么说吧……”
医生有些感慨地最后加了一句,“冥冥中他好像有一种什么力量,他不想死,而且他做到了。”
野战医院里的病号太多了,而且大部分是重伤员,有的被打废了,有的送来时己经支离破碎,无论怎么抢救,最后还是痛苦地走了。
可这个重伤号不一样,不但挺下来了,而且关心的人下断。纵队参谋长在电话里一个劲儿地问,此人怎么样?有危险吗?院长说,不知道,很难说,我看十有八九保不住。参谋长说,必须把他救活,救不活我撤你的职!院长说,他失血过多,还伤了肺。参谋长说,那你就把血止住,再补上肺!院长说,我没办法,我只能做个简单的闭式引流。参谋长吼道,没办法也得有!必须有!院长不再说什么,硬着头皮上……
孟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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