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秦淮名妓,就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陪多少笑脸。
沈毅轻轻拍了拍顾老头的肩膀。
“顾师,那些都……过去了。”
老人家被沈毅扶起来,坐回了椅子上,依旧伤心。
在建康流浪三十多年,他都绝少掉眼泪,这会儿却哭的两只眼睛红肿,更无形象可言。
沈毅在大义坊里,陪着老人家一直待到近子时,将他扶回房间里安歇之后,又留了两个随从在这里看着,免得出事,这才离开大义坊,返回了家里去。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沈毅闲着没事就会去大义坊看望顾先生,有时候还会带着沈恒一起去,兄弟俩在那里,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
正月初十这天,天气晴朗,稍稍暖和了一些,沈毅就驾了一辆马车,带着顾先生离开了建康城,来到了建康城郊,按照邸报司给他的地址,找到了一处墓地。
墓地上,立了一块碑。
碑上刻的两行字。
顾公讳少安暨配顾柳氏之墓。
这行字左右,分别刻了考妣两个字。
本来,在墓碑右下方,应该刻上立碑人的名字,比如说写上孝女顾秀贞立这六个字,不过这块碑右下方空白一片,并没有刻名字。
这墓碑很新,看起来也就是这一两年新立的,而且坟头干净无杂草,显然是常常有人过来打理的。
顾大家现在身为贵妃娘娘,自然不可能常常出宫来给自己的父母立碑,不过她现在发达了,手底下自然有使唤人,派人出来清扫坟墓,不是什么难事。
看到“顾少安”三个字之后,顾先生整个人几乎都软了,他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墓碑前,抱着这块碑又大哭了一场。
那位“顾柳氏”他虽然不认识,但是顾少安这个名字,还是他亲自给襁褓中的孩儿取的,此时天人两隔,如何能不心痛?
沈毅默默上前,在墓碑前上了三炷香,然后退后几步,作揖行礼,之后便站在了一旁,等着顾先生把情绪发泄完。
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
一直到下午,老人家的情绪才慢慢安稳下来,他用袖子仔细把墓碑上的灰尘擦干净,这才走到了马车边上,看着沈毅,默默叹了口气。
“子恒如今已经是朝堂重臣,却陪着我这个糟老头子,浪费一天时间。”
沈毅微微摇头道:“朝廷还在休沐,我也在赋闲,什么重臣不重臣的。”
他看着顾先生,问道:“咱们回去?”
顾老头默默点头,在沈毅的搀扶下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