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视线定在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江酩站在江父旁边,也正往他那里看。
相隔十来米,四目在空中相遇,这一眼让简随安心不少,骨子里的燥郁焦虑也都沉缓下来。
仿佛下定了决心,简随的脚步抬起来近了禹厉身边。
禹厉两鬓覆盖着银丝,前额和眼角的皱纹已让人无法视而不见。
简随一时恍惚,现在站在这的禹厉与简安之那张珍藏的照片里意气风发气宇轩昂的禹厉,是同一个人吗。
岁月早就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深刻刻印,额前的皱纹和灰白的头发还有常年伪装已经脱不下的伪善面具,自己母亲爱的是这个男人吗?
简随站在墓碑前,半张脸被碎发盖住,声音低沉暗哑,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的语气。
“有件事我一直想知道。”
难得父子独处,禹厉抬头看他,在等简随的后话。
简随浑身僵硬,紧绷的表情和攥紧的拳头下极力克制的愤怒,眼里、嘴里、舌底,都泛着咸苦,“当初我妈在楼梯摔倒流产的时候...那时候你是不是就在一旁看着,没有叫救护车...”
禹厉当然不承认,他反而扯起了现在的妻子于珊珊,把自己从中间摘了个干净。
“你这都是从哪听的?该不会是你于姨告诉你听的吧,她一直对我让你回禹家的事情不满,肯定是想让你恨我故意这么说的,说到安之...”禹厉故作惋惜,一脸伪善,“即使不再相爱,但情分还在,我也不可能见死不救啊,我当时是不知道安之有了孩子…如果当初不是我喝多了一时糊涂,我也不会和你妈妈离婚,安之也不至于想不开抑郁而终,我知道你一直在怪我,我也一直都在内疚里,因为觉得愧疚安之愧疚你。”
和于姗姗完全是两种说法。
简随越听越失望,越听越可笑,他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
期待禹厉是有苦衷的?期待禹厉说的是真的?
简随心中的厌恶和恨意像滔天巨浪涌来,这股彻底的失望令他陷入疯狂的情绪之中,手心被掐出血,简随恍惚回到那天,年幼的自己听到动静去扶母亲,可是母亲衣裙上的血浸染了自己的双手,血的温度在手上流失,逐渐变得冰凉一片...
仇恨在默不作声里蔓延,像是蜿蜒的毒蛇,在心头咬了一口,仇恨的毒液顺着血液延伸到四肢百骸。
是啊,他怎么能忘记母亲身上的血呢。
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自己怎么能忘呢!
简随垂眸,被碎发遮盖的双眼因充血变得血红,他再次攥紧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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