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迤不让她留着,就是不愿意让她听。小彩云知道得太多,而这些金萱嘉也知道,但金萱嘉不会对外人说的。唐蒄在金萱嘉眼里就是外人,金芍雪也这样觉得。
这边能解释金先生的宅邸里日日夜夜许多人进出,唯独让她侧目的就是唐蒄。因为她和自己一样是外人。
小彩云也从不例外。之前金峮熙偷偷收留他爹流落在外的弟弟,那个小孩很快就被暗枪打死。当时他坐在楼梯上,让小彩云帮他穿衣服。枪响后人倒下去,摔在楼梯上脚踝扭断,血漫到从他们家穿出来的木屐上。
苏缃循声赶来,没顾上关切:“这是怎么了?”
小彩云归队般跑到她身边,苏缃大发雷霆,说:“你和那种人站在一起做什么?我看那枪打到你最好了。”
金先生泰然处之:“气什么,督军手底下的能错吗?”
尸体飞快地清理走了,不像大街上那些,旁人碰都不敢碰。人与人不同,甚至死后的待遇都是有差距的。
这件事是金萱嘉说给宋迤听的。宋迤猜测自己当时的表情和那两个人一样漠不关心。她分析着金先生是觉得自己必定占据潮头,永不会落到人为刀俎的境地,自己则是中了枪也能若无其事。
小彩云坐在她面前,脸上的表情很茫然。她很少主动开始对话,宋迤只好先开口:“你是不是也很怕我?”
小彩云迟疑地嗯一声,问:“还有谁怕你?”
当然还有在地牢里初见时连走近细看一眼都不敢的金先生。借此作为整段对话的开篇不好,显得自己身份卑微而态度倨傲。宋迤说:“你们太太不怕吗?你只听苏缃的调遣,冒险住到金先生家里就没有什么目的?”
“有目的就更不能让你知道了。”小彩云认真起来,说,“不在别人面前问,是因为我要问的不是公事。不是太太有话想通知你,是我对你有不明白的地方。”
宋迤偏过头看时间,再晚点就是跟唐蒄约好叫她送饭来打断的时分。宋迤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和蔼可亲得像个为她解惑的师长:“我能给你解答吗?”
“我不知道你这样……那样是想干什么。”小彩云又是往前扭又是往后扭,还是没能准确地表达出来。
她看宋迤耐心即将耗尽,只好说:“是我带你从督军家出来的那天,有人给你送了送行酒。”
还是小彩云进门时带进来的。她竟然记得这件事,宋迤些许愕然,这件事如门槛一样把小彩云绊住,她今天算是要问个清楚似的决然:“你为什么要喝?”
总说人难以面对见证过自己狼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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