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远的头脑里霎时间一片空白。
那个笑容让所有一直隐蔽地藏在缝隙里的各种忽略的信息如同狂风过境般被掀翻了出来,这人迅速到异于常人的赚钱速度,跑过来伤害自己被说是抢劫犯、被捂住嘴拖走的男人,再往前,从少年时代开始,被辗压断腿退学的欺凌谢之靖的同学,被审讯时自称是受到了他指使的少年犯人
那一刻遮蔽着目光的阴云被揭开,梁远感到自己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明。
程旭说的是对的。他的语气中很轻,带着痛苦到极致的醍醐灌顶。从十七岁开始就一直被那人重复的话,终于在这一刻被证实。
梁远抬起头,看着在他面前脱下人皮的陌生的、恐怖的怪物。在阴暗潮湿的巢穴里,他在恶龙紧握的爪子里为自己的愚蠢添加附注:是我错了。
梁远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他的手从谢之靖的胳膊上无力地滑落:是我害了我哥是我错了
谢之靖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一阵因为痛苦到出现生理性疼痛而将自己蜷缩起来的梁远,伸手想要去将他扶起来,却被梁远动作激烈地推开了。
谢之靖也并不勉强,他温和地说:后悔了吗?
被问的人手指痉挛着抓住一旁的椅子支撑身体,阻止自己继续往下滑的趋势。
谢之靖歪了歪头,打量着他的脸:我还以为你会哭呢。当初不是很喜欢抱着他哭吗?
梁远抬起头,他的眼睛里爆满了血丝,眼眶下带着没睡好的黑眼圈,看上去憔悴不堪,然而他确实是一滴眼泪也没有。
人会流泪是因为知道会得到安慰。梁远的语气如同刮骨刀,他带着报复性的恶意说:我在他面前哭是因为我爱他。
谢之靖的手背霎时间青筋暴起。
他一动不动地俯视着梁远,突然开口道:梁昶文的公司通过招标参加了政府港口c计划研发那块的建设,他刚好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真的很巧,我这边也有参与,不过和他是不同的方向。
梁远慢慢睁大眼睛。
谢之靖将手插在兜里:媒体对这个项目关注度很高,大力推动这个项目上马的那位想要将这个项目作为明年竞选市长的政绩但是偏偏,就发生了管理不当造成贱卖国有资产的事。丑闻很快爆出来,主要负责人在工地畏罪自杀,想要当市长的那位也就没戏了。
本来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谢之靖坐回竹椅上:但是梁昶文不知道从哪里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开始找人帮忙查这件事。
真相近在眼前,梁远猜到了后面可能发生的事,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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