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在非洲的那六个月?你那会儿是比之前安静了些。”陆焰轻轻启唇,好似就等着此时此刻,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浴室内回荡,“我还以为是你懂事了,没想到是我还是高看了你。”
无论对方是什么人,童婳对他们可以笑脸相迎,唯独陆焰,男人不过风轻云淡的几句话,总能轻易激起她最深处的愤怒和不甘,难以遏制。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她双手压在浴缸边缘,怒不可遏地盯着刚居高临下评价完她,此刻还在闭目养神的男人,“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
童婳拧着眉,打算彻底摊牌时,声音却难以克制地哽咽,簌簌泪珠蒙蔽着双眸,“我是出身不好,除了张张嘴皮子哄人开心,没一身本事,学不会你们那破舞蹈,更学不会破潜水,什么破极限运动。”
“但那又怎样呢,我不照样完成我的人生目标了,总是装着一副对不起我,求原谅的人不是我,是你们,是不要脸的你们。”她说的咬牙切齿,“你和童溪是一丘之貉,你们家都是。你妈是,你四个姨妈也是,你爸是,你爷爷奶奶也是。”
童婳只有达到完全醉酒的状态或夜里惊醒时,陆焰才偶尔窥探到她极度的敏感与不安,但也只是转瞬即逝。
他缓缓睁开眼,望着眼前的童婳,像极了所有受了重伤,流着鲜血在野外东躲西藏的流浪动物,恐惧、无助和不安在他面前袒露无余。
有些记忆不好的小动物在悉心照料后会重新找到天性,有些则不能,自小没有庇护,性子胆小,不会捕食,加之漫长的流浪,孤独与恐惧贯彻它短暂又可怜的一生。
八年摄影生涯,陆焰用摄像头记录过无数隐秘在山海川林间弱肉强食带来的残酷与心碎。
陆焰自然什么都知道,不过他却什么都没说,赤裸起身,再无比沉默地将童婳抱在怀里。
十八岁那晚,童婳赌陆焰不会见死不救,赤脚扑进深水池里,可没扑腾两圈,鼻子就呛了水,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包裹着她,男生的身影也因此变得模糊不清。
童婳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尽管已经被陆焰捞了上来,她双手攥着男生湿透的衣领,咳了足足一夜,也没回过魂,缓过劲,祸不单行,紧接着第二天发起了39°高烧。
额头敷着透心凉的冰块,童婳不忘半睁着眼睛瞥向陆焰,沙哑的声音忍不住嘚瑟,“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
“好玩吗?”
“好玩啊,”面对男生的眼神,童婳扯着肿痛的喉咙回他,“还不用上课,多幸福。”
童婳的嘚瑟总是维持不了太长时间,陆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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