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异温声说:“慢慢吃,不急。”
*
饭后,陆司异执意要送夏眠回家。
这次的车里没有第三个人,没有司机,陆司异先为夏眠拉开副驾车门,然后自己坐入驾驶座。
居然是陆先生亲自开车送他回去。
夏眠胆战心惊地扣上安全带,目光也不知道该往哪放。
今天的陆司异没有佩戴佛珠——戴佛珠吃法餐,可能会有点怪。
因而他只在左腕戴了一只表,黑色皮带衬得他冷白如玉,矜贵禁欲。
他分明没戴佛珠,车厢里仍弥漫着淡淡的木香。
夏眠从谭柏臣生日那天一直紧绷到今天的神经,不知不觉松懈下来,昏昏欲睡。
眼皮颤了几颤,呵欠则被他严实藏在抿紧的嘴里。脸颊悄悄鼓起一小团,白皙肌肤薄如蝉翼,吹弹磕破。
醉人的静谧中,蓦然响起陆司异磁哑的声音:“困的话可以睡。”
夏眠一激灵,猛然清醒。
然后他听到陆司异低低的笑声。
“对不起。”夏眠习惯性地道歉。
“那我也要说对不起。”陆司异竟也回以一声道歉,“忘了告诉你怎么调椅背。”
脸颊莫名其妙再次开始发热,夏眠慌张望向窗外,然而云京的繁华夜景怎么都入不了他的眼,缤纷多彩,却远不及空中餐厅上随意的一眼俯耽。
他失神片刻,转回来,小心翼翼瞅一眼陆司异的侧颜。
陆司异正专注开车,目不斜视。
“陆先生,我还要向你道歉……”夏眠犹豫良久,眼看美院就快到了,终于开口,“其实上周,我刚和我的男朋友分手……就是,你见到的那个。”
陆司异以结婚为目标相亲,百忙中抽空和他吃了晚餐,掏了钱不说,还任劳任怨开车接送。可这样一个被陆司异精心呵护的对象,其实刚刚才和前任分手,还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场闹剧。
……应该生气才对吧。
夏眠对这段感情并没有不舍,反而对寥寥见了两面、体贴入微的陆司异感到愧疚,憋了一路,勇敢地在临别时刻如实相告。
但他得到的是全然意料之外的反应。
陆司异温和地含笑望着他,成熟硬朗的眉目间写满了与他冷峻气质不符的温柔。
“那太好了。”陆司异说,“我很高兴你现在是单身。”
夏眠怔然,准备好的道歉咽回去。
“因为你现在是单身。”陆司异在云京美院门口停车,看过来,一字一句道,“所以,我可以继续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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