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上面设置空气墙,不需要多么高明的术法,就会使得整个朱令台变成一座真正的孤岛,下面的人要想上到朱令台来是基本不可能的。
底下的弟子们似乎并不知道朱令台上发生了什么,几个匆匆离开的仙长也并未在内门多做停留,所以底下的声音不仅充斥着谩骂,还带着年轻人独有的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嬉笑声。
仿佛是来春游的。
他们大概以为自己的师父已经成功把薛师兄杀掉了,正在友好地协商如何瓜分他的身体和那枚屑金丸,如果他们这些弟子表演得足够卖力,说不定还能分到一些好处。
江晚一瞬间明白了自己师妹那个奇怪的表情和吞吞吐吐说不清楚的话语。
整个混元门,真的把薛怀朔当做大师兄的有多少人呢?
把他当成圈养起来、迟早要杀掉瓜分的灵药的,又有多少人呢?
一旦弘阳仙长身故,那些恶意便迫不及待地释放了出来。
他们肯定觉得,一个年轻人,就算从出生起便一直在闭关修炼,又怎么可能敌过己方十几个上仙?
不过是养牲畜一样养大,等药性正好,宰杀了好分吃。
反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江晚有点恶心。
但是薛师兄仿佛没听见一样,冷冷地往下瞥了一眼,继续对江晚说:“你会用轻身诀吗?”
大概这位师妹不会避水决差点淹死这件事情给他留了太大阴影,他也不管轻身诀是不是入门术法,先问了再说。
薛师兄没理底下那些人,他心情好转了?不打算杀人了?
江晚连忙点头,点完之后,忽然想起在显圣台前见过薛师兄腾云驾雾、瞬息千里的样子,又赶快摇了摇头:“我会一点,但是没法像师兄你那样……那么快。”
薛怀朔点点头,也不多言,在她腰间轻轻一带,已经飞出朱令台十几米远去。
人言修道者“朝泛苍梧暮却还,行到天涯不见人”,天地之间无拘无束,云游四大部洲也不过几日光阴。
江晚被他带着在云气中穿梭,却是第一次觉出这个世界修道者与普通人之间的天差地别。
薛怀朔一身白衣,在云霞之间并不起眼,甚至觉察不出身影。但若有有心人仔细看云雾翻腾处,能看见穿着雪青色衣裙的女子一闪而过,跨水穿云,容貌i丽,仿若神妃仙子。
他们身后是迅速远去、孤零零悬在空中的朱令台。
朱令台下寂静无声,只余下一片血污,甚至辨不出具体尸骨,仿佛方才聚着一群蝼蚁,有谁路过时不经意间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