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寻了自己惯常的位置坐了,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会儿,语气惊奇:“阿嫦, 你没不高兴啊。”
卢皎月:“……”
现在有了。
她其实知道周行训是什么意思, 忍了忍到底把那快跳起来的青筋按下去, 开口道:“流言四起、人心生变,放任不管容易滋生祸乱。”
在这种时候宣扬“天谴”,不是蠢就是坏。
而真正站在朝堂上的、是没有蠢人的。
那就只能是后者了。
别以为古代就没有舆论战, 重金行贿他国之臣,使之在君上面前陈利己之言, 更是打仗时候的基操。周行训自己就干过:当年在赵帝面前力陈“长安之固, 贼不敢来犯”的那位,现在已经是新朝重臣了。
周行训迟疑着点头:“是这样没错。”
道理是这个道理,他确信阿嫦明白的,但阿嫦却是个很明白法理又意外讲人情的人。
可这次她居然没有留情面?
要知道这次不是士卒、不是败军之眷, 而是真真正正的朝廷臣子。
这其实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她会同情殉死的士卒,会怜悯败将的女眷, 甚至会为宫妃求情,但却并不是为被处死的世族大臣有丝毫动容。明明前者微不足道又与她毫不相干,后者才是她出身之所立足之处。
周行训这么想着,也毫不遮掩地说了出来:“阿嫦,你好奇怪。”
卢皎月:???
周行训到底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