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在为了之后一点点失去做准备。
披到肩上的外袍打断了顾易思绪,他怔着神抬头去看,看见了一张月色下皎然的面容,还有那对方眼底切实的担忧关切。
都已到了夏末,晚间还是有些凉意的。
卢皎月看着仍旧只穿着白日里薄衫的顾易,低声叹,“夜里凉。”
顾易愣了许久,在那样带着暖意的视线下,不自觉地舒了口气。
他以为自己会被溺毙在那片黑暗里,但是并没有。有人在他溺亡之前,执住了他的手。
她在最恰到好处的时候,出现在了最恰到好处的位置。
结发相知。
执子之手。
顾易低低地,“月娘……”幸好有你。
我只有你了。
顾易的伤心没能维持太长的时间,因为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另一件事。
北邺毁盟,挥师二十万南下,直逼醴阳。
顾易领命带兵去援。
父死母丧都是三年之孝,但是顾易哪一个没能守全。前者陈帝为防军中生变,不得不夺情启用顾易,令之镇守义固、以安顾氏旧部之心;后者便是此时,边境之危、守将更是义不容辞。
顾易看出了卢皎月的忧心,安慰:“月娘你放心,我知道自己经验尚浅,不会轻敌冒进。北邺近年上层争权,此次南征多半是为了转移矛盾,并无掠土之心。鲁仲圭、马孟义两位将军都是我父亲旧部,他们都是军中宿将,有他们帮扶,我不会有什么事。”
他这么说着,神情温柔地碰了碰已经显怀得很明显的小腹,低声:“你等我回来。”
卢皎月没注意顾易这点细小的动作,她其实不是担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