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来您或许不信,这几个月户部的开支快赶上去年一年的了,这桂州匪寇闹得再凶,拨二十万已是万分慷慨的了。再说,现下沈将军不是已带着神机营过去了吗?”
张鄜闻言悠悠地道:“噢?这么说国库已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了?”
吴愈清在户部摸爬滚打多年,深谙浑水摸鱼之道,见状连忙卖惨道:“可不是嘛!那些迂腐的老骨头日日在皇上面前参本,说我们户部从百姓那收了这么多税还发不出银子来,莫非钱全被我们这些人给贪了——”
“我去哪儿喊冤哪!这年头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可多着呢,丞相您既阅过账本便知道,初春皇上要修缮祖庙,这银子肯定得花,龙骧营在边防养战马的军饷也不能少,再加上宫中上下几百口人的吃穿用度和朝廷百官们的月俸,这开销定然是只多不少的。”
“更别说前些时日皇后娘娘大婚时穿的那件‘千鸟朝凤’婚袍,光是裙摆上的金丝线都……”
他正说得兴起,忽地望见一旁冷眼相视的乔敦,这才有些讷讷地住了口。
张鄜微微颔首:“你们户部有自己的难处,我也知晓,我此番找你们前来并非为了刻意刁难,只是为了给你们提个醒,国库现今空虚,并非只是因为过度支出的缘故,或许还因为源头失活的缘故。”
“我观阅账簿后发现,近年来某些地方上缴的田税一年少过一年,一州少个几百万两白银,几个州并起来少说也少了几千万两白银。”
“虽说近几年各地有旱有涝,赋税有所缺减是正常之事,但积欠太多便会严重影响国库收入,你们身为户部重臣,也要将此事时时放在心上,派人去那些地方查看一番。”
乔敦闻言竟没有反驳,还回过头朝着户部那群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诸位可都听见了,国库乃是一国实力的显昭,库盈则国盛,库虚则国亏,你们这些在户部当职的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丞相既对你们委以重任,便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户部众人垂着首恭敬地回道。
在这时,吴愈清身后的户部侍郎刘瓒默默抬起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刘大人可是有话要说?”张鄜看着他道。
乔敦依然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样,朝刘瓒不咸不淡地道:“有什么话便在这里说吧,明镜堂中从来没有秘密,大家伙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藏着掖着。”
刘瓒偷偷看了他一眼,随即连忙拱手道:“……没什么,下官方才只是一时走神罢了。”
“议事之时怎能走神,你也太不像样了——”乔敦佯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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