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都是农民。”
“嗨呀!就因为咱是农民,才晓得这帮人为什么活该受罪。都说淳朴,淳朴个屁,个个蔫儿坏!”水娃儿面红耳赤,一脸不忿,他掰着短粗的指头,大着舌头细数村里人的罪状:“李老四家的小畜生,见天儿朝我吐口水......隔壁的刘瘸子,竟敢趁老子遭了灾抢老子家的地皮,操他妈的!还有......”
连菜也不夹了,周从嘉放下杯子,静静听着对面骂骂咧咧。他知道水娃儿心里苦,自打水娃儿妈与宋雅兰同一批被解救后,水娃儿的天便塌了下来。
水娃儿只比周从嘉小一岁,大名叫张小帅,长着个圆圆脸,与“帅”字不沾边,看着稚气很重。之所以小名水娃儿,只因为他水性顶呱呱,连周从嘉个长手长脚的仍游不过他。
张小帅本有个哥哥,夭折后父母老来得子,对他宝贝非常。水娃儿肩不能提手不能挑,在农村算是很娇惯的了。双亲靠种地拼死拼活供他读书,望子成龙,只可惜他脑子不甚灵光,费尽全力考进县一中也只能垫底。
妈跑了,爹又与周永贵同一车拉去关着,水娃儿高一还没读完呢家里就断了经济来源。至于后来县长卖周从嘉面子,把周永贵那一波人都给放了,虽说水娃儿爹没脸呆村里跑外面打工去了,这钱到底还是续上了。
然而水娃儿饥一顿饱一顿的窘迫生活勉强告于段落,他却永远忘不了那一个多月的恐惧与无助:联系不上父母、被乡亲欺负、饱受白眼和嘲笑......他再也没有心思读书了,追着他爹进了厂子。
轰隆隆的机器声、长时间地站着、一直重复同一个动作、不许互相聊天、天气很热没有空调、上个厕所都需向主管申请......身体的疲惫在所难免,更恐怖的是精神的无聊,偷瞄对面的厂妹成了张小帅在枯燥流水线上唯一的乐趣,以至于哪天厂妹休息,他仿佛失去了支柱,如行尸走肉一般没了生气。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直到车间里的工友一个操作不慎被齐根削掉三根手指头,血肉模糊的场面把没见过市面的张小帅给吓傻了,他唯恐自己金贵的肉体哪天变得缺斤少两,连拖欠的工资都没来得及结算就逃回了凤凰村。
回村没几天就撞上了周从嘉金榜题名,村里大张旗鼓庆祝的架势,更让张小帅自知靠读书出头无望。不读书就得去打工,他又不愿再回流水线,遂追着招工大部队一路西去,来到了边疆。
彼时周从嘉刚把父亲的腿伤养个八成好,他正筹划着去哪儿另找个暑期工。陈中军的厂子里是干不下去了,这事儿说来话长,倒不全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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