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到后面打起了啰啰,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想说什么,便站在那里,穿着极为考究的并蒂莲缠枝斓袍,使劲地搔首,温润的眼角眉梢都是窘迫。
沈南宝知道他一向在学府,平日打交道的女子,莫不是家中几位,而她算是个异类,长得这般大了,突然插进府中,和他有着血脉,却同外头那只打个照面的女子一样陌生,也难怪沈文倬手足无措。
所以,她很贴心地笑笑,“我都可以,我从前在赵家的时候,出门都没坐过马车,今日借三哥哥的荣光,可以坐一坐了。”
她说得欢愉,话里透露出的向往却让沈文倬听了黯然。
四妹妹明明也是父亲的孩子、沈府的人,却因着生母的过错,前十几年粗茶淡饭,半点小姐的尊贵都没享到,如今不过是坐个马车罢了,竟高兴成这样!
沈文倬有些惘惘的,待上了马车,君子一般拘谨地坐在对面,随着车围摇曳,晃晃悠悠荡进来刺目的天光,他方开了口。
“四妹妹要是想坐,三哥哥去给你置备一辆,等我上了学,你自个儿要是想出去,也有马车接送。”
他说这话时,小心翼翼地觑着她,不过那皂纱薄薄的一层,却把人脸上神情遮盖了完全,他看得不甚清楚。
沈南宝晓得他心里的那点儿担忧,便还是用着那般松快的语气,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平日用不着什么东西,但凡要用打发买办就是,若真临到要亲自出府,到时借一借二姐姐的也可,何必让三哥哥这般破费?”
她顿了顿,嘴角微微抿住,“其实说来也不怕三哥哥笑话,我这也是为自个儿考虑,毕竟有了马车,少不得要犒劳车夫,置办草料,这些钱虽不多,但我宁可省下来,多买些旁的傍身。”
这话他就没从大姐姐二姐姐口中听过。
想来也是在外颠沛造就的小家子气。
但这哪能怪她呢?
要怪就怪运不好。
反正日后他尽量待她好点,让她多见识见识,或许便不这样了。
打定了主意,沈文倬下了马车便要领着她去金陵最气派的酒楼吃喝。
沈南宝不愿扫他的兴,私下叫了风月去买办,自个儿便随着沈文倬去了靖水楼。
靖水楼取自‘近水楼台先得月’一说,又绕水一方搭建,诗情画意更兼好兆头,便颇受文人才子的喜爱。
有事来这儿叙上一叙,喝两口小酒,对着一去不复返的扁舟,散尽胸臆。
无事邀朋伴友,斟上一壶茶,坐在二楼小筑,临水看朝暮流水,偷得浮生半日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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