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从来不像师兄们那样,小时候即使明知道会被拐杖敲,也要把心里话对您大声的说出来。这不是您以前,最喜欢我的点的么?”
曹轩静静的听着。
老先生似乎也想到了,当年教那个小丫头做画时的往事。
煦暖的阳光下的书房里,允吸着糖葫芦的麻花辫小姑娘垫着脚尖看着他画画的样子,在老先生的回忆里,历历在目。
曹轩那时头发开始微微变白,觉得自己很老了。
现在想来,却发现竟然已经是快三十年前的往事了。
“是啊。”
曹轩轻轻叹了口气,回忆着当年的事情,老先生的眉眼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你永远是胆子最大的一个,也是最不怕我的那个。我当时总是就在想,这么有个性的女娃子,画起画来,定然也很不拘一格。”
他这次伸出手,让唐宁挽住。
“事实证明,您想的一点也不差。”唐宁微笑着伸手拉住老师的胳膊。
“说的好啊。人啊,听多了面带笑容的奉承话,再听别人说两句心里话,就像喝多了软软绵绵,对身体却无益的甜粥,偶尔嚼一嚼清炒苦心菜,别有一番风味。这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吧。林涛,子明他们几个,可能也是这么想的,却没有人敢当面和我说。”
曹老摇摇头。
“日暮途远,倒行逆施,这话确实想来也只有你敢这么和我说。这确实是我很喜欢小宁的点。走,我们进屋说吧。”
老杨盯着这对奇怪的大师师徒。
这一刻,
他终于相信,曹老开门时那句“说的好”,确实不是阴阳怪气的在说反话了。
老杨望着像是父女一样手挽着手的那人。
“曹轩老先生,这是同意唐女士的建议了么?”
他心里不由得微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
曹轩暂居的房间因为是国宝画家克里姆特旧居的缘故,虽然它并没有像茨威格常去的咖啡店,或者街角莫扎特故居一样,被改建为旅游景点。
但大画家的后人还是很用心的尽可能保留旧日的陈设。
白色的雕花壁炉,棕色的原木画框,天花板上垂落而下的园形水晶吊顶,以及一支仿东方式的立耳瓷瓶。
画框里的画当然是仿制品。
克里姆特的后人不可能让价值几百万美元的油画,几十年来仍由壁炉的烟熏火烤,但能看出他们很努力的让这栋方间里的时间凝固在十九世纪七十年代的中叶。
没有电视,没有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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