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都是遗传。
都是些拿钱不当钱的主儿。
余叔岩先生再如何是戏剧大家,一年到头风里来,雨里去的演出,唱堂会,说句不好听的,还真未必能挣到五万元。
所以这个「北余南曹」的说法,听上去有些让他无言。
却并不憋屈。
神童曹轩,也算一夜之间,就彻彻底底的出了大名。
张爱玲说——出名要称早,曹轩出名已经早无可早了。
再早,就要早到娘胎里去了。
名头传播速度之快,营销成本之高,被市井小报提及次数之多,提及“五岁五万,岂不不是百岁百万”的闲话之热络。
半个世纪后4岁便成了香港荔园红角的童星的梅姨梅艳芳,比较起来,恐怕也只能在那里甘败下风。
余大家还很大度的抱起曹轩,在记者镜头前照了一张相,用以做栏目封面。
江南筹款会后,余大家返回北平,津门等地巡演。
而曹轩的师父则带着他继续南上。
沪上风气开放,又纸醉金迷,南来北往的客商都汇聚于此,是整个远东的贸易枢纽。
它像是一支31.8平方英里的巨大花瓶,世界的美丽与丑恶,国家的兴旺与衰败,皆交错插于其间。
沪上与北平,便是牵动整个民国文艺风云的两只风眼。
想要做下一代画宗的接班人,终究要看能不能在魔都站的稳脚跟。
人人都想间间这位一幅画能换两套三进院子的天才神童,到底是不是真的长着三头六臂,是画圣转世。
有游手好闲者在他住宿的酒店日夜等待,只为得睹真容,却泼林来上海新光大舞台的时候,观看完《火烧红莲寺》的台本,听到报纸上的段子,曾特地提出,想要见见这位艺术天才,金融家埃利·嘉道理爵士邀请他去新建的浦东豪华酒店赴名流晚宴。
连诗人徐志摩的父亲,刚刚经受了丧子之痛的晚清实业家徐申如,读了报上的评论后,都有些触景生情,动了请他去家中喝咖啡的念头。
神童曹轩,甚至因此成了魔都当地的一种奇特的文化现象。
因为想要目睹曹轩真容的好奇的沪上市民实在太多,商人们发现了其中的商机,新安百货大楼的东家,为了替即将新开业的百货大厦聚笼人气,提高社会知名度。
特地重金聘请的曹轩师徒光临店面,在门前的露天为了画像一旬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