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这是东方禅宗的一个重要特色,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禅。
手指禅,棒喝禅、狂禅,多种多样……就像民国年间著名的单口相声《斗法》里,高人随便伸个手指头,就代表了“无量佛,一佛顶礼”,随便拍拍心口,就代表了“佛在心中坐”。
“禅”和整个现代艺术,其实有一种非常相似的气质。
同一个禅有百解、千解、万解。
符合老师心意,能被老师当成真正接班传人的解法,却只有老师心中的那唯一一种。
像是灯火上的猜迷游戏。
纵观曹轩漫长的一生。
他再也没有遇到过一个如此关系重大,却又难解难猜的哑迷。
普通孩子猜对了灯迷,奖品是几颗大山楂丸。
他猜对了灯谜。
奖品是整个千年画宗——这一定是有史以来,整个世界上最昂贵的一道灯会游戏。
曹轩很想知道,自己画的够不够好。
有没有达到了师父的期望。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虽然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人这么看)。
但是六七岁的岁数,在穷人家确实已经到了开始要帮家长分忧,承担家庭责任的年纪了。
江沪一地,工商气氛较重,小孩更是早早当家。
自古以来,就有“生到七岁,往外一丢”的俗语。很多同龄的少年人,已经开始进入店里当学徒,甚至进入日资的纱厂工厂,当包身童工。
他跟随师父走了这么远的路。
至少已经开始渐渐的明白了身为对方的关门弟子,对整个南方画派,拥有怎样的意义,也渐渐的明白了,那五万法币,拥有怎么样的意义。
师父说的轻巧。
但在江南的水灾,威海卫的霍乱,东北的沦陷……那些听大人们皱着眉头谈论的,自己所看到的。
在流离失所的难民中,一百元的价格,就足以卖儿卖女了。
五万元,这是普通码头工人一百年的工资。
他的一幅画。
就算是二十年后……又真的担的起这样的分量么?
年少老成的曹轩,少年人的岁数有着老和尚般的静气,也有着老和尚般的忧愁。
师父说。
上海人只看天底下最红的大角儿,只捧天底下最神的神童。
从这点看。
他大概可能已经赢得了脚下这座城市的认可。
即使战争的阴云不断的逼近,世道从未有片刻真正的太平,可在1927年到1937年这段所谓民国的黄金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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