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此地旁边就有一家钢铁厂的排水渠。
雨水多的时候,钢铁厂排出的废水,会因为郁结的管道,而从下水道里倒灌到这边的地面上。
因为污水中含有氧化铁。
所以是这样和鲜血一般的颜色。
空气中除了潮湿的发霉味道以外,还带着化学药品刺鼻的铁锈味。
“sir,一块,我只要一块钱,我能够留您到明天早上,我能够让你快乐的——”忽然,有一个女人从拐角处转了出来。
“来我这里坐一坐吧。”
拉车的脚夫收脚不及,低低的咒骂了一句,两个人就撞到了一起。
嘭的一声轻响。
黄包车略微震动了一下,女人就已经摔倒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先生,我不是故意撞上来的。来我这里坐一坐——”对面的女人明显属于被人欺负惯了的类型。
被撞倒以后。
还没等车夫说什么,她就自己道歉着从地上伏着墙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边用手抹着衣服上的泥浆,一边在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
看相貌。
她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并非东夏人,而是一位东欧的老舞女。
民国魔都是东亚的贸易枢纽,风情产业也是很国际化。
俄国人,法国人,逃难的犹太人……
舞厅里什么样的姑娘都很常见。
准确的说。
姑娘这个词应该不太合适。
女人的脸上,被扑了厚厚一层香粉。
但惨白的干面粉一样的劣质香粉完全无法掩盖她的衰老。
老画家能够清晰的看到,她的眼侧和嘴角都有蛛网般延伸的鱼尾纹。
乱糟糟的头发中,有几根发丝已经开始变白了。
从外貌上来说。
这个想要在揽客的女人,有可能已经要比自己徒弟曹轩的母亲的年纪还要大了。
四十五岁,或者五十岁?
没准对方的真实年纪也有可能比老画家所估算的小一些。
苦难又艰辛的生活总是能过早的催熟一个人的年纪。
贫穷的顽疾是不国籍,不分年龄的。
上海王的太太今年快要六十了,依然是社交场上人人称颂的贵妇人,报纸上长篇累牍的报道,她上午出席酒会,穿了什么什么样的新潮礼服,晚上和市长的宴会上,用了哪几件首饰。
无时无刻不在聚光灯下,引领着上海滩的时尚风潮。
而三十岁的女工,农妇,已经像是一个六十岁老太婆一样,手脚粗糙的没有办法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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