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酒井胜子发现自己还有小聪明可以用。
但色调,落笔,混色……这些实打实的真功夫,酒井小姐就实在做不到了。
顾为经的落笔要比酒井胜子的落笔坚硬,更加直线条。
到底是画直线更难,还是画弧线更难。
这事各有各的说法。
就跟玩紫砂壶,到底是“圆融天地”,还是“一方顶十圆”,通常取决于短视频上卖壶的贩子主要想推哪款壶,正话反话都能说。
但至少在花卉上,直线想要画得不死硬、不僵直,肯定是比一般的弧线更难的。
西方式的思维是很难理解“柔意的直”这个概念的。
就像你几乎找不到油画里有画竹这样“充满弹性的挺拔”意象。
要不然就是直的。
要不然就是弯的。
没有中间态。
油画家往往对直线的运用,都是那种歌特教堂大理石式的肃穆、冷硬,甚至有点阴阴的硬直,而不注重直线的弹性。
人们都听说过,达芬奇小时候曲线画不圆,狂练画鸡蛋的励志小故事,却很少听说过谁直线画不好,每天狂练画直线的说法。
固然,达芬奇画不好鸡蛋,就跟爱因斯坦从小数学都考不及格一样,都是真实性非常可疑的都市传说。
但是嘛。
听故事听个意思。
它又不是史学家搞文献研究,扣字眼较真就没意思了。
见微知著,管中窥豹。任何传说中都有真实的倒影,最少,能通过这样的故事,得见一些西方艺术理论的脉络。
?an?co
传统油画家是不太喜欢也比较难画的好有趣直线条,或者有趣的锋利棱角。
连疯狂爱好东方文化的莫奈在1876年画《穿日本和服的女子·卡美尔》时,都多易其稿,都画不出模特身上的那种服装的风韵。
西方式的服装,为了凸显女子的曲线线条,传统上是要做曲线裁切。
而和服脱胎于汉服,服装中蕴含了“礼”的精神,正大平和,传统上是做直线裁切的。
莫奈尝试了n多遍,怎么都无法把和服上直线裁切的下摆给他的奇特感觉,在画布上复现出来。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
才能把它改成了晚礼服式样的立体裁切的弧形,才算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