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干巴巴的清瘦小老头,讲起话来。
中气十足,也分量十足。
他的声音难免会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先生,几乎无法避免的带着一些沙沙的嘶哑,却并没有任何那种暮气深沉的讲一句话,就要艰难的喘上半天的吃力感。
思维流畅,语言爽利。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被老师带去过北平的文化沙龙里玩,有幸见过不少美术界的前辈,一直到1937年,日本人攻占北平,西南联大迁往长沙又牵往昆明以前,北总布胡同3号院林徽因女士的沙龙一直都是北平最有名的文化精英们的座谈会所在。大家从文学谈到建筑,又谈到美学。人们说梁思成总是很沉默,只是听着,抽烟,然后微笑着点头。反而是林徽因非常健谈,博古通今。不过,那时我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不知道这样的机会的可贵。”
“这么长时间以来,那些大师们到底产生了什么精妙的思维火,谈出什么思想精髓,我其实早就记不清了,甚至他们的脸都模糊了,但是,我只留下关于两件事情的印象。一是,有一次,和我一起在吃稻香村糕点的梁家小孩,看到大人面上的担忧,忽然开口问他妈妈。日本人要是攻陷了北平,你们计划去西南坚持教书,可要有一天,西南也陷落了,万一日本人占邻了全中国的土地,我们还能去哪里呢?”
曹老回忆道,“我记得,林女士风情云淡的笑了笑,她没有安慰小孩子说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而是用那种她惯有的幽默回答了这个问题,她说,没关系的,家门口总有条河,有条江,永定河或者金沙江。就算万一真有一天,中国的读书人,永远有一条最后的退路可以选。”
“这种勇敢,这种面对日本人的戏谑,这种无畏的幽默感,震撼到了我。各种无聊的八卦里总说林女士以美貌闻名,我已经不太记得,我年少时见到的她长什么样子了,可这句话,这个勇敢的玩笑,却让我记住了整整一辈子。”
“第二件事,则是一种模糊的印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