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十七岁。

跟着爹妈在农田里干活。

收水稻，手上，身上，都是泥。

而中午在田边休息，等着吃饭的时候，他就听见了一种从来没有听过的曲调淡淡响起。

他翻过山头。

看见山坡下的晒谷场。

高高的谷堆旁，女孩儿盘腿坐着。

一头黑发盘成长辫子，五官漂亮精致。

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但是，通神上下透出来的矜贵冷傲，却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和一声泥泞，狼狈不堪的自己。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妙竹！过来！”

他趴在树后，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陆妙竹。

这名字，可真好听。

………………

思绪回到现在。

此时陆妙竹的眼泪，忽然就汹涌落了下来。

这是。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被尊重。

苏白拉着陆妙竹，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

她小心翼翼的将口风琴，从自己的怀里拿了出来。

似乎是不敢相信，陆妙竹再次侧头看了一眼苏白。

“你真的要听吗？”

苏白点头。“山楂树。”

他咧嘴笑道。

那是，自从陆妙竹带着孩子自杀后，在他的梦里，重复过无数遍的曲子。

陆妙竹收回目光。

她低头，看了一眼口风琴，而后拿起来，轻轻放到唇边。

一首从国外那边传过来的山楂树，顺着夜晚的凉风，从她的唇齿间，从那把碧绿色的口风琴里，开始一点点飘荡悠扬。

旋律极好听。

一点一滴，都在和记忆力的旋律重合。

一曲《山楂树》也吹完了。

陆妙竹没说话。

苏白缓过神，对着她露出一个笑脸。

“很好听。”

他竖起大拇指。

陆妙竹也抿唇，如释重负的笑了。

“谢谢。”

陆妙竹起身，将口风琴准备放回房间里。

没走出两步，她忽然停下来回头对苏白道。

“等会儿记得来房间。”

“嗯？”

“你的伤口。”

陆妙竹解释：“下午你说摘完艾草回来换药，结果没换成，等孩子睡了，我再帮你清洗一遍。”

苏白一笑，点头答应了。

………………………………

第二天。

一早起来，苏白就用生油来煎清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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