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抽身。
最怕最怕的,就是现在这位官家。
软刀子杀人!
将你捧的高高的,对你无微不至,体贴细微。
但最终,他要的报酬,却可能是他丈夫要豁出性命才能给的东西!
王安石听着,吁出一口气,道:“若真是这样……”
“老夫行将就木之身,又有何惜?”
吴琼的眼泪滴答滴答的掉下来。
她知道的,自己的丈夫的心,在去年冬天,就已经复活了。
在苏子瞻送来登州鱼干的时候,就已经活络了过来。
不然他怎会写诗唱和?
“不过……”王安石走到爱妻身边,将她搂入怀中:“夫人也不必太过忧心!”
“官家也未必会愿意我这糟老头子,拗相公回朝!”说到这里,他就自嘲的笑了起来
王安石对自己的处境,是有清醒认知的。
他是新党领袖,一举一动,都会牵动天下人心。
旧党怕他畏他恨他,新党爱他惮他也嫉他。
就算是先帝……
对他也是提防大于信任。
因为先帝知道他王安石的抱负!
君道无为,臣道有为。
以圣人自居,周公自诩。
所以当初托孤,根本没有考虑他,甚至没有考虑过任何一个新党大臣。
而是直接选了旧党的司马光和吕公著。
而且是早早就定下来了——元丰七年秋,诏:明春延安郡王出阁,当以司马光、吕公著为师保。
而当今官家,据说是先帝亲自培养,带在身边,耳提面授指点出来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王安石根本没有回朝的可能性。
“是吗?”吴琼抬起头,看向自己丈夫已经雪白的胡须与头发,以及那张已苍老的脸庞:“獾狼莫要骗我。”
“我何曾骗过夫人?”王安石晒然道。
……
两日后。
十一月丁卯(十三),辰时刚至。
江宁的王安石家宅,就已打开了正门。
王安石、王安礼兄弟,身穿朝服,带着家眷,整整齐齐的立于香案前。
而代表着朝廷,前来道贺、赠礼的使者们,则率领兵丁,抬着一箱箱礼物,鱼贯而入。
然后,在鼓乐声中,这些代表着天子与两宫的内臣,开始逐一宣读着翰林学士们拟好的宣慰诏书。
和去年一样的用词,都是对他这个司空、荆国公曾经辅佐先帝的事情进行褒扬,然后就说着些贺他生辰的话,最后则是所赐御物的品类、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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