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太太用手帕捂着嘴也凑到跟前来。
“议员先生,这没有准确的时间,”格拉包夫医生回答道。“病人可能在五分钟以后就咽气,也可能再拖几个钟头我无法准确的判断。现在病人的肺部正在充水我们叫作肺水肿”
“我知道,”佩尔曼内德太太抢着说,一面在手帕后面点了点头。大滴的眼泪不住地流下来。
“常常是因为肺炎引起来的肺叶里慢慢地聚集起一种流质,情形严重的话,病人的呼吸就被窒息住了不错,我知道”
议员把两手抱在胸前,向病床那面望过去。
“唉,病人多么痛苦啊!”他低声说。
“不会的!”格拉包夫医生用同样低的声音说,但却包含着那么多的无可置疑,同时他的一副温和的长面孔也皱起许多皱纹来,增加了他语气的坚定性。“这是假象,请你们相信我的话,亲爱的朋友,这是假象病人的神志已经不清楚了你们看到的,现在做的都是无意识的反应请你们相信我的话”
托马斯回答说:“但愿如此!”但是即使是一个孩子也能看得出来,她的知觉一点也没有失去,她什么都感觉得到所有人都安静地坐着克罗格参议这时也来了,他也红着眼睛在床边坐下,身子向前倾着倚在他的拐杖上。
老参议夫人此时已经被恐惧紧紧抓住了。她的已经被死亡攫到手里的身体从头顶到脚踵都充满了惊惧不安、难言的恐怖和痛苦以及无法逃脱的孤独绝望的感觉。她那两只能够向人们传递她痛苦绝望的眼睛随着脑袋的翻滚有时僵直地紧紧闭起来,有时又瞪得滚圆,连眼球上的红丝都突现出来。然而病人并未失去知觉。
三点钟敲过不久,克利斯蒂安站起身来。“我受不了,”说完就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这时候伊瑞卡威恩申克和塞维琳小姐多半是受了病人的单调的呻吟声的催眠作用,也各自在椅子上入了梦乡,面孔睡得红通通的。
病人的病情在四点钟时变得更糟了。大家把她斜倚起来,不断地给她擦脑门上的汗。病人这时几乎已经不能呼吸了,她的恐怖也越来越厉害。“我要睡一会!”她吃力地说。“我要吃药!”然后他们却一点也不想给她服什么安眠药品。
忽然间,她又开始像刚才那样地说谵语了,她仿佛在对一个看不见的人说话。“唉,让,马上就来了!”接着又说:“唉,亲爱的克拉拉,我来了!”
接着那挣扎又开始了还是在和死亡挣扎吗?不是的,其实她是在为争取死亡而搏斗。“我要”她喘着气说“我不能睡一会!大夫,可怜可怜我!让我睡一会!”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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