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在病房了又枯坐了半个小时,有说没说几句,辉子不时看看头上的吊瓶,一瓶完了按铃,值班护士进来换了另一个,老太太说口渴,辉子拿起床边的矿泉水瓶子,却觉得水太凉,陈洁从包里拿出搪瓷瓶,叫他到茶水房去多打点,还可以给她洗把脸。
接下来的几天,陈家三姐弟轮流到医院守着,辉子每天待在那,陈洁白天下班去替,陈涛轮到晚上。
三个人谁都无言,可姐姐依然是那个善良心细的姐姐,弟弟还是那个懂事孝顺的弟弟,十几年的感情就从这无声的交流里找了回来。
胃里的肿瘤是恶性的,好在扩散前及时切除,可手术留下的后遗症很多,医生决定让她先住一个月,看看化疗效果。
陈辉在三人里压力最重,每天他都得背着老太太到各处检查,虽然有轮椅,上床下楼还是得他来扛,脑ct,x光,化疗,尿检,b超都在不同层,陈洁排队等号,他推着老太太四处跑,用力把她一百五十多斤的分量扛上机器,再扛下来,看诊疗室外面里三堆外三堆的人,不但人累,心也累。
晚上来的陈涛经常看见辉子独个关上阳台门,在一个角落上抽烟,这是他在医院唯一能偷闲的时候,看见他胡子拉茬,麻木的脸,真担心他会什么时候累倒下来。
最让辉子解乏的,就借陈涛的腿枕着眯会眼,那时候哥哥会很轻很轻的摸他的头发,感觉很温暖。有次陈洁正好撞见,浑然不觉,什么都没说。
辛苦了大半个月,日子忽然到头了,老太太走的很突然,前脚刚刚做好化疗,后脚就躺在床上闭了眼,而其间辉子刚好去抽了支烟而已,回来还以为她睡着了,发觉不对叫来医生,却是脑淤血,没救了。
***医院床位紧张,刚撤了机器,老太太的床位就得让出来给别人,按规定老人家在停尸间住了三天,陈辉第四天去领人,管事的大爷问他要不要给找车送回家,辉子左思右想,那都不是该领回去的地方,他现在和饭店伙计住在店铺格层里,怎么都不算是个家,还是直接送火葬厂化了的好。
等陈家姐弟匆匆赶到火葬厂,老太太已经送进去了,好大的一个人进去,到出来只烧成一把灰,火葬厂边上都是殡仪铺子,各色骨灰盒要什么有什么,陈洁指一个裱金描花的,式样不错,价钱也不贵,辉子说老太太不是什么尊贵的人,活之前没做过什么善事,过生了也要不了这么好摆设,他就拿一个最普通的红木盒子,把老太太迎回去。
在陈洁再三坚持下,辉子还是给老太太做了法事,灵堂设在丹凤那套房子,请了和尚在客厅敲敲打打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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