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为何他对天子枕下放素簪的事情毫无半点印象。
他试探地行礼:“敢问陛下……是什么样的素簪?”
李瀛的眸子涌上浓郁的黑,他起身,高大的身影传来强烈的压迫感,有如实质般渗出森森鬼气。周围的人何曾见过他这般可怖的模样,当即有人双腿瘫软,柳自如也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汗水自额头滑落。
他的领口被天子抓起,正面对上那张俊美却阴森的脸,柳自如只觉得自己要性命不保。
他屏住呼吸,竭力控制住脸部抖动的肌肉组织。他以前觉得李瀛虽胸有丘壑,可帝王心性,行事皆有分寸,至少在人前,他还是个体面的君王,唯一的一点不体面,大概就是在对付云清辞的事情上了。
但这一刻,李瀛仿佛一只撕下了人皮的恶鬼,变得肆无忌惮,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了。
“陛,陛下……”
柳自如清晰地感觉到,李瀛想杀他。
解救他的是负责通报的小太监,“启禀陛下,方才侍卫来报,太后派了人去探望君后。”
李瀛不喜太后插手他和云清辞的事情,故而特别让人留意。不知是不是柳自如的错觉,天子好像恍惚了一下,“探望……?”
柳自如急忙道:“想必是太后得知了君后昨日大闹相府之事,所以特别派人去安抚云家……听说,君后回府,又弄了一身伤。”
李瀛的下巴忽然重重地绷紧,他睫毛抖动,眸中一瞬间薄雾覆盖,他的嗓子一瞬间哑了:“君后,朕的君后……”
还活着。
他没有说下去,所以柳自如也不得而知。
他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看到天子大步跨到书案前,伸手抽了一个奏折,目光凝聚在日期处:“宣景,七年……”
云清辞还活着,并如痴如狂地爱着他。
他低笑了起来,泪如雨下。
吓坏了身边的一帮人。
再然后,便是现在这样,他命人给自己挽起了长发,将拟好的废后圣旨丢入了火盆。
又一个东西扔了进来,是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