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进怀里,拿着手电筒就要走出,要迈出小室时,他忽然又觉得不放心,想了想,退回来在角落里沾了些烟灰往脸上抹。
大大方方地迈步走出这座本来应该是自己葬身之地的黑炉,魁七的心里实在有着说不出的畅意。
屋外已是黑漆的夜,没有闪烁的星光,只一轮银月高挂穹苍,风,轻柔柔地飘着,像姑娘家那娇嫩的小手,温顺地抚弄着地面上的一切事物。
迎着风过,魁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三月春里大地回生,草木初兴花儿含俏,到处是蓬勃昂扬的生命力,这股子欲欲旺盛的味儿,即使是夜里也丝毫不减。
感觉清新的空气充塞了自己全身,虽然腿上伤口正作痛不已,但满心喜悦的魁七真想大声地笑出来,多好,这就是自由的味道,这就是生命的滋味啊…“喂──”
此时,一个声音远远传来。怎么回事?他警戒地望向声音的来源,是从大焚炉旁的一间小屋传来的。一颗有着灰白胡须的头颅探了出来,是个年纪颇大的日本兵“找到了吗?找到恋人的信物了吗?”
同时,他从头到尾扫了魁七一遍“…怎么了?这样狼狈?”他指着魁七身上满是皱痕的军服和脸上的煤灰。
“…不小心…跌了跤…”用着蹩脚的日语回话,魁七压低声音。“小心点嘛!”日本兵斥责似地皱眉,接着又问:“找到了吗?”
“是…”魁七努力装得像副样子,他还不想这么快就被发现。“那就好,别再这么胡涂啦!”老兵又望向他身后“刚才陪你来的人呢?”
“…酒…喝酒去了…”“嗤!这也算是朋友?”老兵发出一声类似不屑的嘟囊。“快走吧!为了你可耽误了许多时间,这下子不知道赶不赶得上明天的进度呐!”摆摆手,老兵回到小屋里,拉动一个扳手,大炉里又传出了那种齿轮机械声。
巨大的黑囱头再度喷出冉冉烟气。一阵风来,灰白色的烟雾扇状似地四处飘散开,暗夜观来,有若无声无息的鬼手在搜寻脱遗的牲品。魁七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幅诡异的景象,一会儿,拖着负伤的腿,他一瘸一瘸地转身离开。
迅速瞄了下四周,魁七往大炉的后边走去,以避开前面几个检查哨。炉后方是一片野生林子,因为砂砾地质的关系,这些树木长得不怎么丰茂,就连高度都只有他身长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