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个样子!像马上要派你去索马里一样。”我满嘴塞了炒蛋,含混地说:“那也好,至少是出国。”
他笑道:“哈哈,正好有个机会去摩洛哥,你去不去?也是出国。”我不解地问:“什么?工会组织旅游?还是随什么运动队出访?”
“不,是who的援助医疗队,”他说“听说要去3年,当中只能回来2星期。听说要年轻但有资历的人去。”我更不解了:“年轻有资历?说的是谁呢?”
方和说:“大概不是严威就是郑为康。严大教授当然不会让儿子去那种地方受苦,估计总是为康去了。”炒蛋的香气立刻远了,因为想到3年内不可能再看到为康我瞬间食欲全无。
扔掉盒饭,我套上白大衣穿着手术室的拖鞋懒懒地去病史室借病史。我拖着步子,似乎这样就能拖延时间,留住有为康在的每一天。
我走近花园大门时,恰好为康穿便装从花园会议室出来。初夏的花园一片翠绿,阳光比任何时候都纯净灿烂,而比阳光更纯净灿烂的是为康的笑容。
“瞧你呀!又穿手术室的隔离鞋出来,被手术室护士长骂得还不够吗?”他说。上次他自己也懒得换鞋,穿手术室的拖鞋出来,结果旧拖鞋搭袢断了,为了不让林护士长发现,只好用自己科室发的一模一样的新拖鞋换上,把手术室的旧拖鞋拿回科里来。
“哈哈,旧的软,值班穿着舒服。”他自嘲道。同时从橱里找出做动物实验用的过期的手术缝线和器械,用持针器夹着圆针缝了一圈。师傅正好回值班室,问他在干什么。他笑道:“我开惯刀,用惯圆针,现在倒不会用直针缝东西了。呵呵。”
“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能说“我想每天看到你,请你不要走”吗?当然不能。即使他自己不情愿离开妻儿而去,他能心随己愿吗?“我…”
我还在想着该说什么,他已经和我擦身而过,身后传来他爽朗的笑声:“我的拖鞋给你备用吧,哈哈哈哈。”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为康那天下午就离开医院去强化法语班学习了。
后来还曾经来医院办手续、体检,但我都在手术室,没有看到他。他本来一直把拖鞋放在柜子脚下,后来他做内科医生的妻子来为他收拾东西的时候整理了一次,就没再看到,大概是那时候放进去的吧。
他的柜子就永远上了锁,门把手上慢慢积起了灰,从酷暑,到深秋,再到严冬。我向窗外望着,我最后看到过郑为康的花园门口现在一片叶子也没有,只有凋敝的枯枝,就像我没有生气的心灵。
突然我注意到了大美人下面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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