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地看着他,然后转过头,恨意满怀地盯着自己。
爱怜和仇恨,竟可以在目光一挪动中,瞬间变换得那么快。
咏善很为此感叹。
他苦笑着,低低呻吟一声。
“殿下,疼可好些了?”常得富半跪着靠近床边,小心翼翼地问:“要不…再去弄点镇痛的药?”
“不必了,天亮了吗?”
常得富轻声轻气地回答“太阳出来小半个脸了,桔红桔红的。太子身子不适,今天多睡一会吧。”
咏善随便“嗯”了一声。
确实有点倦,大概是昨天流了血,四肢都觉得提不起劲。他看着帐顶,思量着今天的打算。
政务方面倒没有太大干系,奉旨辅助他的文武众官们会把奏折都写成节略呈上来,琐事一概由他们给处理了,至于要自己亲自办理的大事,有两个时辰左右就够了。
另外,留一点时间见见太傅。
至于内惩院…
腿上忽然一阵剧痛,咏善脸颊猛地抽搐一下,无声拽住身边的被子。
咏棋不知道怎样了,派去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尽心伺候,烫伤是最疼的,偏偏咏棋又是极怕疼的人。这样一个晚上,不知道会疼醒多少次。
咏善很想去看看这个让人放心不下的哥哥,可是身子却一点也没有听从脑子的使唤动弹。
怎么看?咏善一阵懊丧。
咏棋恨得他咬牙切齿,在他的眼里,自己就和地狱里的恶鬼没什么区别。
咏临呢?那死小子,从小到大就不知道汲取教训,宫里有他在,教人又气又恨,昨天踹他的时候怎么不更用力一点?
咏善迷迷糊糊地想着,腿上的伤口还在一阵一阵发疼,疼得脑门子发胀。他有点自失的笑起来,说咏棋娇嫩怕疼,其实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他闭上眼睛,想再安心睡一会,可是脑子里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地涌过来。正默默盘算着,忽然常得富又静悄悄地跪到了床前,低声禀报“殿下,咏临殿下来了。”
咏善蓦然睁开了眼。沉默片刻,吩咐道:“要他走,我这不许他跨进一步。”
“殿下…”
“没听见吗?”
“殿下…咏临殿下跪在太子殿前的空地上呢,说自己犯了错,要是殿下不见他,他就不起来。那里风大,我怕跪久了,咏临殿下会生病呢。”
常得富说完,帐内又是一阵沉默。半天,才听见冷哼从里面传出来“他皮厚肉粗,怕是想生病也病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