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房,咏棋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偏着头找袜子。
咏善进门瞧见,情不自禁道:“怎么起来了也不说一声?哥哥找什么?”
他们这些天彼此心存芥蒂,都不怎么开口,咏善话一出口,不觉怪怪的,见咏棋头紧张地一低,抿唇不说话,顿时心里难受。
暗道,为了那药的事,他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原谅我。
肠胃里缩得冷冷凉凉。
咏善装作不在乎,落落大方地走过去。
新准备的长布袜挂在黄花梨木架子上,干干净净,雪一样的白,料子极好。
咏善取了袜子,在床下单膝跪了,握住咏棋垂在床边的右脚。
那脚晶莹白嫩,刚从被窝里出来,暖暖的,握在手里,说不出的舒服。
他本来一心要帮咏棋穿袜子的,这一来满心地下想放手,只盯着手里白皙得没有一点瑕疵的脚看。
咏棋被他握得浑身发烫,脸上热辣起来,好像被人握住的不是脚,而是自己一颗怦通怦通的心。
他紧咬着牙,才能勉强自己不一阵阵颤抖,保持着安静的姿势。
居高临下,他看得清清楚楚。
这弟弟脸上,写满怜惜不舍,满腔爱意柔情。
如果可以一辈子都这样被他看着,纵死也甘心了。
只是…
利用咏善的信任,偷取了咏善密格中书信的自己,不可能有这样的一辈子。
一旦咏善发觉,一切,那么温柔亲昵的一切,都会遏然而止。
他再不会被咏善这样深深凝视,珍爱。
咏棋难过地轻叹一声。
这叹息把咏善惊醒过来,还会错了意,不敢再肆意乱来,默默帮咏棋把长袜套上。
右脚之后,又换左脚。
然后再给咏棋把靴子也穿上,低声道:“好了。”
他想问咏棋刚才叹息什么,忍了忍,终究没有问出口。
如果咏棋就此反问他为什么要对自己下药,咏善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能言善辩,通读诗书,下药这种事在宫里也司空见惯,任谁问他,他都能流畅说出一番教人哑口无言的理由。
唯独对咏棋。
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种思恋、渴望、得不到的痛苦、想得到的焦切。
那种不惜一切、不择手段的心情。
即使舌灿莲花,也说不出来。
咏棋下了床,两人在房里愣看着,许久都没什么话。
安静得,彷佛一呼一吸,都会被对方听见。
本该叫宫女内侍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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