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鲤鱼。”
“是鲤鱼啊。”沉蔻语调半真半假、不知究竟是否明白地跟着应了一句“原来鲤鱼这样好吃。”
“”裴真意觉得不对,她皱着眉提点了一句“你可知道你是什么”
“我是妖。”沉蔻眼波在裴真意面上流转一周,已经又拿起了筷子。
这话说完后,她将筷尖轻轻抵在唇间,思索了三秒后又加上一句“或许其实也算是人了罢。”
说完,她就再度落筷,目标还是那碟子烧水腌鱼。
裴真意看到这里,才明白沉蔻或许当真是半点都不在意。
到底并非生而为人,就总是并不被人伦纲常束缚。而天纲之中本就弱肉强食,这碟子烧鱼落入了沉蔻眼中,或许本来便是再稀松平常不过,并无不可。
还真是没有什么底线。她看着沉蔻对着那碟子鲤鱼面色欢愉、眼角眉梢都染着兴味的模样,心下通透了些,却到底还是无奈。
弱肉强食,诚然本就为天纲,谁也逃不过。
三月里午后天清风和。日光散漫,穿过了窗外那株结了团团新花的高大泡桐,将粉红浅紫的花映照得分外柔嫩。
眼下裴真意停留在墀前已有将近一月,这些日子里也断续出入过博山许多隐秘场所,见过崖畔高花、山巅皎月,也到过了水风洞窟、谷地溪泉。
所到之地,皆入画中。
午后日光明明,沉蔻靠在窗边,饶有兴味地看着裴真意将房中架上的一抱画卷分次取出。
都是裱装过、轴华纸贵的精致画卷。而每卷里圆润的轴上则各自系着些小牌片,上边写着极细小的墨字,是每幅画各自的解辞。
裴真意也并不将那些画卷打开,只一并取出后列于几案之上,看看那些小牌片挑挑拣拣,最终从八幅中拣选了三幅,用丝帛捆绕,缠成一抱后拿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沉蔻一边伸着指尖玩那之上淡金色的日光,一边朝她抬了抬下颌,轻声问道。
裴真意抬头看了她一眼,将怀中的画卷系带拉紧,一时堪堪挂在了背上。
“卖画。”她声音淡淡地应答道。
过了片刻,她又解释了一句“博山我几已访尽,过些日子便要离开墀前。”
“卖画”沉蔻倒是并不关心行程,她心思通透,今日一行也知道裴真意是朝中负了盛名的画师,却仍有不解“你的画那样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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