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冰冷而沉,过往种种笼中所见都从记忆深处的水底浮出了水面,带着那深处的寒冷与湿气,席卷般占据了思绪。
元临雁并没有看她,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径自在妆台前的雕奁里挑拣着什么。裴真意将视线扫去时,一眼便认出了元临雁从那妆奁里拿出的那方细小黄玉是师父的章。
“放开它。”裴真意的声音里带着隐忍的颤抖,眼底的怒气仿佛暴雨卷起了江面白雾,汹涌翻浮“把它还给我。”
元临雁很久没有见过裴真意这般表情,而若说从前,这种神态在裴真意身上也极为少见。
年幼的时候,她更多像是一只幼而齿软的小兽,尽管会奋力地碰撞高墙,却也到底算得上柔弱。
而如今她却到底是长大了,长成了一个同元临雁曾经所求完全相反的人,此刻正同她剑拔弩张。
元临雁静默地凝视着她,半晌后才嗤笑一声,摇头道“我真是看走了眼。你怎么可能会同她一样半点不柔软,又正直得过了头。除却作风里三分神似,分明该是半点不像的。”
裴真意对她所言充耳不闻,仍旧伸着手,目光中怒意更甚,加重重复道“元霈,把它还我。”
她固执地想要拿回师父的名章,片刻也不愿它多在元临雁手中停留,仿佛若是此刻那章回到了她的手里,师父也就能再回到她的身边。
沉蔻感受到了裴真意的那份不甘与惊怒,一时目光微微黯了黯,蜷在袖下的指尖也随之收紧。
“该给你的,都自会给你。”好半晌后,元临雁才将那方小小的黄玉章收入囊中,按在桌面上推向了裴真意。
“该说给你听的,你也必须听。”
元临雁的语调幽而入微,仿佛枯庙里一线飘摇的火光,为阴风拉斜,却又迟迟不散灭。
裴真意狐疑地抬起眼睫,眸光如刀锋一般看向了元临雁。
“你是有许多该说的。”裴真意将手中玉章握紧,锦囊上的一绺墨色丝穗便从她指缝中流出,在这昏黑的室中便将她指节映得尤为白皙,几乎与这晦暗格格不入。
沉蔻有些不合时宜地出了会儿神,而后便听裴真意继续冷声道“元霈,你对我的师父,做了什么”
这问句字字都咬得极重极沉,而“我的”二字则是重上加重。
裴真意不愿去想象自己良善而又最光风霁月的师父,也曾落入这样肮脏腥臭的泥潭之中。哪怕一刻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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