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自地将目光转向了裴真意面上,目光却又缥缈得像是穿过了裴真意,看着更远的记忆深处。
裴真意并不回答她,只是捡起了一旁躺在地面上的玉纸刀,用软帕轻轻拭了拭,欲要收回袖中。
“从小到大,便只有她同情、只有她眷顾身为伦常中最为背德存在的我们。”元临雁吐字已经有了几分含糊,话里的逻辑也渐渐松动起来,让裴真意感到了几分隐约不适应。
“我从来便最喜欢她的温柔、喜欢她的良善,喜欢她待我的那份不同。”
“但这都是最初的、最开始的心意。”元临雁笑意渐深,没入了她神识之中不可割舍的珍贵回忆“一旦你亲身同她靠到最近,接触到她最内里的模样,你便会发觉她能带给你的乐趣,远不止如此。”
她的语调太过轻佻又飘摇,仿佛是在说着什么逗人起趣的笼中鸟一般,而不像是在谈论一个自由可敬的人。
裴真意方才松下的指节再度渐渐握紧了起来,擦拭手中玉纸刀的动作也暂作停息。
元临雁的精神劲儿仿佛还很足,她的语调越发亢奋了起来,但裴真意仔细去看她眼底时,却又狐疑间发觉她的神识此刻仿佛并不在此地。
仿佛是依稀涣散,又仿佛是落在了远方。
裴真意开始渐渐确定了元临雁是真的有病,不止是扭曲的心魔,还应该是当真有着什么积压已久的隐疾。
那句“并不想让她死”的话,其实方才都是为了说给沉蔻听。只有裴真意自己心里明白,她比任何人都要在意眼前元临雁的死活。
凭什么死的是师父、凭什么受尽苦难的是自己,而这个恶心又病态的罪魁祸首,却仍在此地笑着耽溺于那肮脏的回忆
而那方的元临雁丝毫也没有注意到裴真意的眼神,她仿佛是忘却了此件何地、今夕何夕,只一心都沉溺在了早已故去的依稀过往里。
“当她发觉了我是将她骗入了川息后,她就像是一只折了翅的金丝雀,即便惊惧,却仍旧是最温和而无害的。”元临雁停顿了片刻,眼梢扫过一阵风,神情浮出一瞬似笑非笑“不像是你,裴真意。”
“她是那样没有方向,又那样迷茫,没有丝毫安全感。”
“她其实从来便是十分习惯了依赖,许许多多事自己其实都并没有抉择。是软弱的,不坚强的,是最想让人捧在手心里保护的。”
“而保护得越多,你便会想要占有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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