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夜幕射来,箭镞一下子没入了他的前额。他瞪大眼睛,叫都没能叫出一声,仰天倒在了地上。
方才已被好几柄刀同时砍中,弥音身上多处剧痛,鲜血长流,但他目睹韩侂胄中箭倒地,心中有说不出的畅快,竟似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可是他刚要舒展开的神色,旋即便凝住了,只因他看见韩侂胄倒地之后,负责护卫的夏震竟对韩侂胄不闻不问,而是独自向朝天门急奔而去。又一阵金甲之声遥遥传来,只见另一顶华贵至极的轿子穿过朝天门,在另一批甲士的护卫之下,向御街而来。
那顶轿子很快当街落轿,夏震上前撩起轿帘,轿中走下一人,身披朝服,须髯花白,竟是韩侂胄。原来之前中箭倒地那人,并非韩侂胄本人,而是由韩府一个身形相似的家丁,粘上胡须,穿上朝服,假扮而成。真正的韩侂胄直到此时方才现身。
弥音看见这一幕,顿时明白过来,自己欲图刺杀之举怕是早已泄露,韩侂胄这是早有准备,故意引他动手。此时他与韩侂胄相距太远,弓箭根本射之不及。他知道已不可能杀得了韩侂胄,但他面色冷峻,还是挥动手刀,朝韩侂胄的方向杀去。包围他的甲士越来越多,层层叠叠,密不透风,一阵搏杀下来,他与韩侂胄的距离并不见缩短。虽如此,他仍不知疲倦地砍杀,仍试图去接近韩侂胄。他一尺一寸地前行,每挪一步,御街上便多洒几股鲜血,多掉几块残肢,有众甲士的,也有他自己的。终于,他的胳膊一凉,右臂连同手刀掉落在地,大腿一冷,左腿永远地留在了身后。
韩侂胄好整以暇地站在远处,直至看见弥音断手断脚已经倒下,他才吩咐道:“留活口!”
夏震高声叫道:“太师有令,生擒刺客!”
众甲士正要对弥音乱刀砍杀,听得此令,立马止住刀锋。
弥音倒在地上,倒在流满御街的血泊里,火光映照在他满是鲜血的脸上,映照出了不甘,映照出了决绝。他脖子一仰,对天道:“虫将军,太骥!上骐无能,对不住你们了!”
说完,他左手猛然往腰间一抓,拔出了那柄寒光凛冽的匕首。
众甲士在经历了方才那阵惨烈的搏杀后,尚且惊魂未定,见状急忙握紧了刀,距离最近的几个甲士,哪怕亲眼看见弥音断手断脚,竟还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弥音高举匕首,忽然一挥而下,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从一开始,这柄匕首便是弥音为自己准备的,无论行刺成功与否,他都不会留在这世上。他仰躺在地,双目望着将明的夜空,眼中光芒渐渐消散,只余那一轮月亮留在眸中,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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