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走到沉萤身前,蹲下身抱住她:“小萤,我说错了,对不起,妈妈说错了。”
沉萤静静站着,并不明白她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女人流下眼泪,一边低声哭泣一边说:“你要理解我……你要理解妈妈……”
女人哭完后情绪冷静了许多,把沉萤抱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看着她闭上眼才关灯出去。
沉萤睡不着,直到半夜,才听见父母房间里才传来一点声音——
拉链拉开的哗啦声,柜子打开又关上的响声。
她睁着眼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从床上坐起,在黑暗中摸索着穿上鞋,把书桌上的课本收进书包里,然后坐在了床边。
楼下传来汽车轰鸣声,车灯光亮在室内也能看见。
外面脚步声急促,房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沉萤走到窗边,透过浑浊的窗户玻璃往下看,女人把行李搬上车,打开车门坐进去,车子接到人就调转方向驶离,直到消失在街道尽头。
沉萤站在窗边,没有流泪,只是不断想着:“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梦境绵长又杂乱,沉萤梦到自己在陈旧的楼梯间里,也梦到白天在宋恪家里的场景,她的眉头紧紧皱着,嘴里断断续续说着梦话,像陷入了某种深刻的痛苦中。
宋恪犹豫着用手去抚摩她的脸侧,一下一下安抚她。
她的梦话他听清了一些,她喊着“不要走”,又喃喃叫着宋恪的名字,反复说羡慕他之类的话。
过了很久,沉萤始终没有醒来,但似乎不再做噩梦,眉头舒展开,手也松开了宋恪的衣服。
宋恪帮她掖好被子,坐在床沿看着她,思量着她刚才说的梦话。
他轻轻地问:“羡慕我什么?”
目光落在她脸上,神色担忧。
如果她想要什么,他都会倾尽全力找来给她,除了他身体里这颗心脏,这是他最残破不堪的地方。
半夜时,沉萤醒了过来,她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半晌才想起自己是在宋恪家里。
她清楚记得自己做的梦。
没出车祸意外前,她打算毕业后工作稳定了就去找母亲。
无论如何,她都想再见到她。那时候她就不是她的累赘,她会告诉她,她一直理解她。
她心怀希望在这里活着,只是为了某天能回到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