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章之道后,赵瑾也走出前厅,不假思索就往东院去,然而路行一半,她才意识到什么,脚下顿时停住,心中慢慢地浮起一层苦涩。
她住进东院,全是因为秦惜珩染病,她不能视若无睹。如今秦惜珩的病已经痊愈,她便没了继续住下去的理由。
况且范棨今日提醒的那句话,不能不说是个无法更改的事实。倘若继续这样下去,她会愈加迷惘,秦惜珩也会对她越陷越深。
可现在的剑西还仰仗着秦惜珩来出力,明天更是与郭汗辛有一场谈判,不管是论情还是论义,赵瑾都做不到与秦惜珩划开界线。
她烦闷地叹了口气,更加陷入两难。
午膳时,秦惜珩见赵瑾戳着碗里的饭粒并不动筷,关切道:“怎么了?章之道上午对你说什么了?”
赵瑾摇摇头,竭力掩藏心事,说道:“臣只是想到明天与郭汗辛的谈判,不知道能不能顺利。”
秦惜珩笑道:“有我在,你怕什么呢?”
赵瑾看着她这样和煦的笑意,心里愈发过意不去,只得低下头赶紧扒饭。
“怀玉。”秦惜珩这时叫她一声,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今天上午你离开的时候,我看着你的身影,忽然就想,如果这病能一直不好,那就好了。”
赵瑾握着筷子的手指一僵,强颜欢笑道:“公主说什么呢?”
秦惜珩道:“我的病好了,你就要回北院了是不是?”
屋子里倏然一片宁静。
又过几日,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赵瑾穿了身轻便的骑装,大步走来秦惜珩的屋子。
秦惜珩看她这身装扮,又瞧她脸上神采奕奕,好奇道:“怎么了?”
赵瑾道:“臣之前不是说,要带公主去大鄣山踏春吗?”
秦惜珩愣了愣,问道:“不是说要等到四月?”
赵瑾笑道:“今年的春好似比往年要早一些,这个时候的大鄣山全是新绿,很好看的。公主快换身衣裳,咱们现在就去。”
秦惜珩有些犹豫,“你的伤还没好全。”
赵瑾道:“结痂了,公主不是都知道的?没事,这点伤于臣而言,无足轻重。”
她能主动这样,倒是秦惜珩没有想到过的。一旁的凝香见状,赶紧问秦惜珩:“公主,婢子也给公主挑一身轻装?”
秦惜珩见赵瑾这一身的藏青色,便对凝香道:“我记得有一件天水青的,就拿那套。”
从梁渊侯府至大鄣山,多不过一个时辰的车程。秦惜珩一个人坐在马车里闷得慌,于是与赵瑾并排着坐在外侧,一路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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