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和那幅画有关?
「暮云,你打算……做什么?」
「我每件事都得向你报备吗?」他淡然地问。
claire一顿。
共事这几年来,她早已习惯江暮云的冷言冷语,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
「该你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有什么改变了。
说不上来是什么。
难不成季小姐真是圣女降临,净化他一切阴晦?
模糊的视野里,能感知到外面的景物不断变幻。
季紜希端坐在后座正中间——总是这样的。只要开车出门,父母总会要她到后座去。
根据统计,后座正中间安全指数最高。
母亲坐在最危险的副驾驶座,不断低声啜泣。
「……对不起。」季紜希开口。
「你不用道歉,我们知道,你只是闷坏了。」
季紜希垂下眼瞼,抿脣不语。
「但你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带你出门,你想去哪里?逛商场?郊游?还是……出国?想要刺激一点的话,我们可以去陌生一点的国家。」
「不用了,妈妈。」
「你是因为想去悼念江老师吧?」
父亲出声了,和母亲同声同调。
「你如果告诉爸爸,爸爸一定带你去。怎么会自己跑这么远?」
「是呀。虽然我们没和江老师继续学画,但他那时的确很照顾你,发掘你的才华、收你当他学生……多么好的一个人,我们也很想去悼念他。」
「爸,妈。」季紜希攥紧手心,「我已经成年很久了。」
前座两人看了彼此一眼,眼里都有困惑。
「我们知道啊。」
季紜希闔上双眼,长吁一口气。
「你们……是打算保护我一辈子吗?」
「当然。」
「但,这是不可能的。我都三十一岁了,你们也……」
江老师今年也不过才六十六岁。
季紜希露出苦笑,没有继续往下说。
她只是喃喃自语:「世上没有什么是不会消逝的。」
前座的两人同时瞪大眼睛,像被倏然点醒,幡然醒悟。
「的确是……的确是这样。」母亲哽咽地说:「我想想办法,妈妈想想办法……你放心,你别怕。」
父亲一语不发,沉沉地只是在想,今年他要将愿望从「把自己的眼睛换给女儿」,改成「比女儿还晚走」。
这样,他才能照顾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