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他是进步青年,向来看不上那些受旧教条规束长大的女子,只觉得她们刻板无趣,连带着也无法欣赏与之相关的一切。
他喜欢的女子应该是洋装皮鞋,烫着时髦的卷发,懂得他的一切思想与抱负。但不知怎的,刚才戚笑敢只是随意坐在那里,连身上的旧式袄裙都绣纹土气,却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句传唱千百年的名句——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他努力地去回想戚笑敢五年前的样子,那时她也是如现在这般明媚鲜妍吗?
但他很快便懊恼地发现自己没有丝毫印象。从前与她相处的那两个月仿佛褪色的旧画卷,早已埋葬在了他的记忆深处,虚缈得让人抓不住头绪。
唯有刚才那个明眸善睐的女子,才是此刻的真实。
韦家注重规矩,饭桌上的席位一向是固定的。以往韦珺之不在家时,原身便是坐主位右下首,眼下他回来了,她这个韦家儿媳便只能再退一位,坐在右边第二个位置。
唐沅懒得再这些繁文缛节上跟韦家人争,施施然在自己位置上坐下。沈月瑶是紧跟着她进来的,走到她身边时乜了她一眼,像只大白鹅般高昂着头嗒嗒嗒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餐桌的左首位。
——那是韦夫人的位置。
瞧,这家里多热闹,又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韦夫人跟着丈夫一走进门,看清饭桌上的场景,当即就黑了脸色。韦珺之脸一热,立刻就要上前:“阿萝,那是娘的位置,你……”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韦寒江却拉住他:“行了,沈小姐是客人,理应做尊位。”
言罢他走到沈月瑶面前,冲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客气道:“沈小姐,还请上座。”
沈月瑶便是再怎么天真不懂事,这会儿也明白是自己坐错了位置,惹恼了韦夫人这个未来婆婆。她神色不安地站起来,瞧着手足无措的样子:“珺之,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她捂着胸口,按着西式礼节向韦夫人深鞠了一躬,诚恳道:“夫人,对不起,请您原谅。”
韦珺之见恋人这样,一下子便没了刚才的那点不快,又心疼起来。
他的阿萝千娇万贵,骄傲无比,何曾对别人低过头?要不是因为他,她何至委屈至此?
都是因为爱他啊……
唐沅把在场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微垂了眸,掩去眼里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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