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是靠女人血肉为生的寄生虫,你们每一分优越的地位, 都是踩着母亲姊妹的尸骨。……
“我愧对我们的妇女同志, 我是杀死谢舒仪女士的那千千万万刽子手中的一个, 我甚至不敢到伊的坟前为伊献一束花。但我不曾想到,我们的杀人者竟还在此刻昂起头颅大笑。日前高先生在《东方月报》上发表的高见, 犹如一盆腊月寒冰,冻得我浑身刺冷。我们和蔼亲切的同胞在礼教旧条中喋血了, 尸骸刚埋入黄土之下;而杀人者已经迫不及待地走上高堂, 踩着伊遗留的血痕,满口之乎者也高谈阔论……
“当杀人者的笑容在受害者的尸骸面前仍能肆无忌惮时,我尤其感到悲哀。一切谓之自由平等、革旧立新的口号在此刻都是可笑的,我的周围只充斥着浓重的黑暗。我们时常说:‘旧社会推翻了’, 可旧社会真的推翻了吗?倘是真的,何以我们有文化有学识的读书人仍在高喊甚么‘以孝为天’、‘媒妁之言’呢?我竟无言地沉默了。……”
“嗟乎!我不晓得该说些甚么,只浅薄言语难以抚慰逝者之灵。但谨以此悼念谢舒仪女士!”
周秉文这篇文章,在悼念谢舒仪之余,就差指着高卓的鼻子骂他是男人中的败类了。
文人的笔杆子是最刺人的东西,周秉文全篇没有一句脏话,但对一个一心想受到主流认可的所谓“读书人”来说,被一位业界泰斗认为是文界之耻、不屑与之为伍,本就是最大的打击。
最开始报道谢舒仪自杀事件的《沪报》记者在唐沅的授意下也毫不含糊,另外撰写了一篇深度报道,把谢舒仪爹妈那摊子烂事扒得一干二净,顺带把高卓的脸打得啪啪作响,
这篇报道一出来,几乎是坐实了高卓颠倒黑白吸人血馒头的事实,又有周秉文的文章在前,这一回,高卓是真真正正地惹了众怒。
攻击他的文章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他一下子就成了沪城学界的过街老鼠,但凡还有良知与同理心的人都不屑与之为伍。甚至还有人把炮火转移到了《东方月报》,指责他们为什么会刊登这样的文章,让高卓这样的人也有机会大放厥词。
《东方月报》只是一家中流商业报纸,之前也是抱了高卓能一飞冲天、连带着自家报社水涨船高的想法,却万万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沪城的青年女学生甚至开始集体抵制他们,他们还被扣上了“不尊重妇女”、“妄图复辟封建残余”的帽子,简直是有苦说不出。
为了平息大众的怒火,它选择了推一个编辑出来挡枪,并发表道歉声明,承诺以后永不录用高卓的稿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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