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有些绝望,就像顾二被拴着去遛弯一样绝望,就算偶尔可能挣脱绳子跑出去,却还是会自己叼着绳子跑回来乖乖被牵。
就是这种被拴在牢笼,偏偏还心甘情愿的绝望的感觉。
她说带他兜风,是真的兜风,寒冬腊月的骑个破三轮摩托,吹的他发型凌乱,鼻涕都冻住了。
他服气,他以前觉得自己浪,到王苗这里她简直是野。
顾临有一瞬间从无产阶级无神论者变成了信鬼神的人——王苗是被下降头了吧?不然就是人格分裂?
他坐在破三轮的斗子里看戴着帽子放手欢呼的王苗,看不见她的脸,但也猜的到她在笑。
而且还在叫,声音被帽子憋住了,听不清楚。
大概在喊“摇滚万岁”,总可不能是在喊“中国人民解放军万岁”“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吧!
寒风之中,瑟瑟发抖的顾临已经冻的没什么知觉了。
王苗把他送到小区门口的路边,看那样子是要做个了断,他心里有片刻的慌乱,好像是因为自己打破了他“老实人”的人设,所以王苗不打算找他过日子了。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啊。
他想跟王苗说:“我觉得我们装的都挺好的,就这么装下去不行么?”
王苗把个本子往车上一拍,“明天还结婚么?”
百感交集,第一个感觉居然是感激自己没被抛弃。
他迫切的想做些什么留住王苗,虽然他还没想好以后到底要跟王苗如何相处,可他很确认,他不想失去她,也不想“被失去”。
顾临跳下破三轮跑到对面的便利店,在收银台那里拿了盒超薄的套就拍在桌子上催收银员结账,一边催一边看门外的情况,怕王苗一言不发的走了。
收银员皱着眉头扫码,看他的眼神像是看变态。
顾临也顾不得别人怎么想了,交了钱都没找零,抓着盒子就往外跑,看到王苗还在路灯下等着才放心。
灯影绰约,王苗一手扶在车把上,一手抱着头盔,腿斜跨着显的特别长。
顾临有片刻恍惚,盯着她看了会儿,心情复杂,和从前那种想把王苗留在家里过夜的激情澎湃不太一样。
他像个鲁莽的愚民,为了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只能向河神献祭,献上年轻纯洁的童男童女,希望河神发发善心永远庇佑。